这些臣子看元韫浓似乎是来真的,真要当朝弑君了,便为了保裴令仪一命,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陛下同娘娘二人共治天下,二圣临朝,岂不美哉?”
“是啊是啊,如今北凉虎视眈眈,大裴之内仍有乱象,陛下离京之后,京华无人坐镇,唯有娘娘能解此困局!”
“唯有殿下乾纲独断,才能稳住民心呐!”
元韫浓见他们如今跟方才截然不同的一副嘴脸,难免冷笑。
“诸卿这是要陷本宫于不义啊。”她道,“若开此先例,后世必骂本宫擅权。本宫还不如做这女帝,倒有昭阳女帝做了先例呢。”
“殿下素有经纬之才,若拒临朝,天下苍生何依啊?”这会他们是一身正气凛然,言之凿凿。
众人纷纷以头触地,山呼:“请殿下垂怜!”
他们看向萧煜和孙鹃纨他们这些武将,几番暗示他们赶快动手,救下裴令仪。
奈何这些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武将这会都装聋作哑了起来,没有半点反应。
指尖抚过凤冠上的衔珠金凤,玉石冰凉,元韫浓勾起唇角,匕挑起裴令仪的下巴,“陛下怎么看呢?”
她神态温柔妩媚到了极致就像是和情人对视,语声却是冷冷宛若清泉:“是想要与我共享,还是想下黄泉啊?”
那慵懒的姿态几问出生杀予夺的话语真是美丽又可怕。
微光投下,她的瞳孔折射出淡淡暗光,好似漩涡般。
“众卿家可听见了?我们陛下说,这江山理应有本宫一半呢。”
众臣子连连点头,“陛下圣明,皇后宽仁!这大裴就理应帝后同治,二圣临朝!”
“这可是诸卿所言,并非是本宫自己所说。”元韫浓道。
臣子们更是点头如捣蒜,生怕元韫浓手下没个轻重,真把裴令仪的脖子给抹了。
元韫浓轻笑一声,随手将匕丢到一边,“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匕正好砸落在一名老臣脚边,他赶忙一脚把匕踢远了一些。
见元韫浓手中没有了利器,臣子们又看向了裴令仪,等待他的反应。
他们在等裴令仪是喊近卫拿下元韫浓,还是就默许了方才答应的所有。
但是裴令仪没有反应。
这就是默许了。众臣子心下有了衡量。
元彻回率先跪地高喊:“二圣临朝,乃是我裴朝社稷之福。”
有眼力见的立刻就跟随着跪地高呼:“陛下与娘娘同掌乾坤,臣等谨遵二圣训示!”
“吾皇万岁,皇后千岁!”
“慢着。”元韫浓喊停。
她瞥过底下心思各异的一群人,“怎么就陛下得万岁,本宫就用不着万岁了?”
“陛下可是觉得,本宫先去一步,留陛下一人在世间很好啊?”她侧过脸,看向裴令仪。
自始至终沉默着任由元韫浓做主的裴令仪听了这话,才有了波澜。
他望向元韫浓,眼底含有些许愠怒,在广袖下责怪般轻轻捏了一下元韫浓的手。
元韫浓明知道他听不得这些话的。
元韫浓轻咳一声:“看来陛下也不想要本宫只是千岁啊。”
孙鹃纨和郑女幼立即领着一众女官,下拜道:“二圣万岁!”
众人皆拜。
几个老臣还想要再挣扎,元韫浓摆了摆手,“女幼,你不是有事要奏吗?”
郑女幼上前一步,“奏为某事,仰祈陛下圣鉴,娘娘懿鉴。”
霜降去把郑女幼手里的奏章接来,呈递到元韫浓面前。
元韫浓一目十行扫下来,转向裴令仪问:“陛下可还要看一看。”
“皇后决定便好。”裴令仪道。
他如同傀儡般言听计从的模样,叫那些老臣痛心疾。
“既然要本宫做主,证据确凿,那便依法处置吧。”元韫浓将奏章甩了下去。
语罢,殿门轰然洞开,金吾卫便鱼贯而入,几下轻描淡写地扣押下那些老臣之中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