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到元韫浓艰难地爬起来时,裴令仪已经起来多时了,就在旁边看折子。
“阿姊醒了。”裴令仪放下折子,笑吟吟地看过来。
“你还没去议事呢?”元韫浓记得他今日要召见臣子议事的。
裴令仪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霜降和小满带着一群侍女进来伺候元韫浓梳洗,对镜梳妆时,裴令仪过来上手了。
裴令仪挽还说得过去,但比起霜降和小满自然就显得笨拙了。
“你叫霜降来。”元韫浓看不下去了。
虽然之前裴令仪也帮她挽,但都是那种简单的式。
裴令仪有些沮丧,“我回头去学了来,保管能梳好的。”
元韫浓铁面无私,“那你学了再来。”
“那我为阿姊描眉吧。”于是裴令仪又换了。
他捏着螺黛的手势如执剑,看得元韫浓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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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画吗?”元韫浓很担心。
更年少的时候裴令仪替元韫浓画过,画得一团糟,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给元韫浓画。
由于画得十分糟糕,还跑出去猎了一头狼来给元韫浓赔罪。
“阿姊不想让我画吗?”裴令仪问。
“你就只会去捕猎,然后猎头狼回来,扒了皮给我送过来做衣裳,哪里会描眉画眼的?”元韫浓笑吟吟地问,“我纵使是让你画,你也不敢画。”
“既然阿姊说我连狼都敢杀,怎么就不敢给描眉了?”裴令仪含笑扬眉。
他捏着元韫浓的下巴抬起来,凑到耳边轻声道:“只要阿姊不说话,我保准画得好。”
元韫浓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当年在镇国寺,我是向菩萨过愿的。”裴令仪捧着元韫浓的脸,铜镜映出他认真的眉眼。
他极其细致地一点一点在元韫浓眉上描着,“若得娶阿姊,要日日为她画眉。”
“你这菩萨,说的该不会是我吧?”元韫浓笑了。
“阿姊。”裴令仪无奈道。
片刻后,他松了手,让元韫浓对镜子瞧一瞧,“成了,阿姊瞧一瞧?”
元韫浓偏过脸,定睛一看,裴令仪描得眉漂亮又英气。
她不免有些诧异了,“真想不到啊,原来你是深藏不露。”
“那我可算是一雪前耻了,先前画不好,可是就被阿姊笑话了半天。”裴令仪笑道。
元韫浓不可置否,转向他,问道:“这深浅如何?”
裴令仪笔尖一转,用笔杆挑起元韫浓下巴,“我瞧着恰恰好。”
元韫浓用手拍开笔杆,“从哪儿学来的这纨绔子弟一套?莫不是背着我去哪里的秦楼楚馆了吧?”
“阿姊真是冤枉我。”裴令仪故作可怜。
他凑过去,在元韫浓耳边低语:“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窗外忽有鸟雀啼鸣,新裁的花枝探进窗棂,瓣上晨露滚落妆台,恰融了昨夜的残脂。
裴令仪取过朱砂笔,“我再为阿姊添妆吧。”
“你们瞧瞧,我们清都如今是无所不通了,不仅仅是描眉,连添妆也会。”元韫浓侧脸过去,向身边的女官们取笑裴令仪。
霜降和小满她们也笑:“可见陛下背地里是为殿下下足了功夫呢。”
“还是叫五郎吧。”裴令仪却笑,“叫陛下显得生疏了,我分明还是与阿姊一家人。”
女侍们便去看元韫浓的意思,见元韫浓没有反应,通通笑唤五郎。
元韫浓看裴令仪画得细致入微,“你又是描眉又是添妆的,一会内侍们来喊你去议事,可得迟了。”
裴令仪在她眉心描了朵桃花,“她们若问今日是为何迟了,便说……”
元韫浓挑眉,等待他的后续。
笑意染亮他眼底,“便说孤,在侍奉国母。”
元韫浓笑着拿团扇敲了一下裴令仪的额头。
少年夫妻,少年帝后。
容易给人一种误解,就是好说话,好办事。
裴令仪和元韫浓觉得那些老臣迂腐,那些老臣觉得他们二人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