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妃接收到兄长的询问,正想裴令仪和元韫浓在外头怎么还不入内呢,就听见宦官尖声禀报。
“清河王与朝荣郡主到——”
元韫浓依然静谧且美好的模样,那身衣裙衬得她更是清艳。
朱红的裙裾扫过丹陛石雕的睚眦,她身后半步,跟着一身紫棠色的裴令仪。
裴令仪甚至佩剑上殿。
殿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他们岐国公府简直是狂到没边了。
这两人一个朱衣一个紫衣,紫衣那个还未经允许佩剑上殿,仔细瞧瞧那蟒袍上的蟒也怎么看怎么像是龙。
没一个于理上是合的。
“朝荣来迟。”元韫浓福身。
慕湖舟正要开口,裴令仪便玩味道:“臣来迟。”
他说道:“还请陛下恕罪,是路上瞧见了匹拦道的野狗,自不量力。阿姊心软,非要给它度,这才耽搁了时间。”
元韫浓适时地咳嗽起来。
她微不可察地踢了一下裴令仪的靴子,本以为她不知道这是在暗讽慕湖舟。
“入席吧。”惠帝没说什么。
倒是在裴令仪和元韫浓入席之后,又侧过身从身边的宦官那里拿了一瓶药,取了几颗颜色鲜艳的丹吞了。
元韫浓悄无声息地收回视线,只觉得有些可惜。
都这么长时间了,惠帝怎么还没把自己吃丹药吃死呢?
“怎么我和阿姊一来就全无丝竹管弦之声了?”满殿死寂中,裴令仪轻笑。
于是乐声再起。
元韫浓几次三番看见皇后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裴令仪如今的身份,和惠帝的态度,还是硬生生把质问的声音咽了回去。
菜样上到炙烤鹿肉,是前两日慕湖舟猎的活物,到了今日才宰杀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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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韫浓不怎么吃,主要是虚不受补,鹿肉补得太猛烈了。
而且,她也不太喜欢这味道。
侍者端着切好的鹿肉到裴令仪和元韫浓桌前时,裴令仪正把玩着方才马车上从元韫浓手里夺来的短刃。
刀光映出元韫浓苍白却平静的面容。
元韫浓看着鹿肉没有动筷子,却听见旁边的裴令仪喉间溢出笑。
“阿姊吃不来的,也不爱吃。”裴令仪说道,“太子殿下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呢?”
旁边的裴九也不知道从哪端来一盅药膳,打开盖子,是黄芪炖鸡。
裴令仪忽然割破自己掌心,将血滴入药盏,“但是阿姊是该进补了。”
元韫浓面无表情,不想跟得了疯病的人说话。
裴令仪非要两只手都伤,她也没有办法,反正裴令仪从小不知道顾惜自己。
滴血有什么用?裴令仪的血比鹿血壮阳吗?
她并不理会裴令仪这种挑衅慕湖舟的行为。
裴令仪收回手,目光扫过慕湖舟难看的脸色,“毕竟……”
“改朝换代最是耗人心血。”他压低了声音,在元韫浓耳边轻声说道。
元韫浓瞥了他一眼,并不理睬他。
她冷笑:是啊,前世你不就是改朝换代,耗尽心血而油尽灯枯,英年早逝吗?
元韫浓把黄芪炖鸡推到一边,没有想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