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元韫浓的刻薄吗?还是因为元韫浓的冷眼旁观和高高在上?
不是的,都不是。
原来是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
是在深宫谍影之中,日复一日膨胀的欲念在鬼鬼作祟。
是见不得光的爱恨嗔痴熬成一锅粥,被妒火中烧的怨愤熬干了,都得不到的回应。
是他一次又一次隐秘望向月光,月光却吝啬于照彻他这一方的朽壤。
他当然知道元韫浓的恶劣与唯利是图,他也当然明白元韫浓的虚伪和处心积虑。
只是元韫浓甚至会将那虚假的光随手抛洒向任何一个人,却独独没有扫过他这一方的角落。
他就是那个在报复元韫浓的过程中,还会再爱上元韫浓的蠢货。
于是那时候裴令仪才明白,没有人教他爱,也没有人教他恨。
所以他爱元韫浓爱得痛苦,恨元韫浓也恨得痛苦。
裴令仪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即使是后面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把元韫浓困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彼此拖拽着继续坠下去。
他恶劣地回忆起和元韫浓的情情爱爱,毕竟做事情的时候,元韫浓总是无法透过他的肩膀望见穹顶。
元韫浓的手攀在他的脊背上,他的后背滚烫,当然也可能是元韫浓的手太凉了。
当快感攀上高峰的时候,一切呼啸着席卷而来,只有这时候,关于元韫浓爱不爱他这件事情,他不想问,他不想听。
他停留在元韫浓的身体里,像雪花一样在最深处沉重地堆积了,元韫浓的嘴唇战栗地掠过他的耳垂。
只有在这样的瞬间,他才真正被元韫浓所接受。
是畅快的,是痛快的,可他们都遍体鳞伤。
因为太过特别,所以不能忽视。
因为太过强硬,所以无法拥抱。
因为太过骄傲,所以难以左右。
“殿下,到宫门口了。”车外传来裴九的声音。
一直在想前世之事的裴令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是他前世天资愚钝,参不透缘分,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裴令仪走下车,“走吧。”
即使是如此,他也不能放手。
元韫浓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痛苦与欢愉。
一连好几日,元韫浓刻意回避跟裴令仪的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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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仪二十弱冠,已成年。
由于生辰是在军中过的,也没有行礼。
前不久,由岐国公为裴令仪加冠,补了这个仪式。
再加上裴令仪军功显赫,皇帝迫不得已,咬着牙给他封了个骠骑大将军。
这下是封无可封了,裴令仪一时间风头无限,忙得不可开交。
元韫浓躲起裴令仪来,还方便了许多。
惠帝还特意给裴令仪举办了个接风宴,于是元韫浓这会是避无可避了,只得全家一块去赴宴。
霜降给元韫浓挑选去赴宴时穿的衣裳,元韫浓随手指了一件新做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