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该死,她也不想替如今的南朝皇帝解决心腹大患。
想了又想,最后她还是把砒霜藏了回去。
“真是大动干戈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了。”公主闭着眼笑。
她掀开毡毯,露出底下蜷缩的哑奴。
“你替那个南朝女子偷了布防图。”公主问得随意,“那个女子许诺给了你什么?值得你替她这样卖命?”
哑奴爬起来,犹豫了一下,握住公主的手,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公主的指尖上。
她向公主表示,元韫浓给她的东西,正是这一份求助和怜悯。
公主愣了愣,沉默了半晌。
“你和她都是南朝人,有朝一日,或许能回到故土。而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我永远也无法回到大雍。”她轻声说道。
哑奴仰起脸,对着公主摇头。
她又在公主的掌心里写——
郡主义弟,裴令仪。
公主猛地抬起头。
三更夜,公主踏入这一顶关押重要人质,却空荡的帐子。
元韫浓在铁架边微微侧过脸,看见老公主缀着东珠的红斗篷,红得那样刺目。
正是当年和亲时,仪仗队走出京城,公主就披着这一身斗篷。
到了北凉之后,她也常穿。
即使是她年老色衰,身边人都说这斗篷旧了,不合适了,她也坚持穿。
仿佛这样,她就固守住了什么东西。
北凉人也习惯了军营里有一个喜欢披着红斗篷四处游荡的老公主,他们说这是个没用的、可怜的疯女人。
“郡主可认得裴清都?”公主问道。
“咳……咳咳!”元韫浓咳出血沫,回应,“清河王,我的义弟……咳咳……也是裴雍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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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成为裴雍的希望吗?”公主继续问。
元韫浓气若游丝地笑了笑,“我认为他会。”
公主说:“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就可以的,我听说你跟他关系很好,你会帮助他吗?你会支持他吗?你会站在他身边吗?”
“真是个好问题。”元韫浓看向公主,“他是我的义弟,我们亲如一家。经历此事,我会帮他,但是公主也得帮我的忙。”
“那么,你要我如何?”老公主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缓慢却锐利。
元韫浓轻咳一声:“那要看公主愿意做到什么地步了,公主想要复国?还是只想要裴雍的血脉延续下去?亦或者是更多呢?”
“你很聪明。”公主神色复杂。
“多谢夸奖。”元韫浓不谦虚地接受了夸奖,“不管公主怎么选,我第一个要的,是公主帮我送一封信。”
公主走出帐子时,望向没有星月的天空,又叹了一口气。
她回忆起故乡的歌谣,已经很模糊了。
但是片刻之后,她还是很低很低地哼起那歌谣。
即将破晓时,中军帐中的裴令仪就收到了一封信。
“报!西北方哨塔截获信鸽!”亲卫的声音惊散幻象。
原本正望着那一对白玛瑙耳坠出神的裴令仪立即收起了耳坠,神情严肃,“带过来。”
染血的绢帛缓缓展开,熟悉的字迹在上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