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贞长公主便叫人带元韫浓回房休息。
裴令仪从女侍手里接过元韫浓,对惠贞长公主颔示意。
惠贞长公主稍微放了点心,好歹是交到自己人手上了。
裴令仪搀扶着元韫浓离开厅堂。
有心之人瞧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向岐国公和惠贞长公主感慨:“虽非亲生,姐弟俩感情真好。”
之前认为义子事件闹得那么大,后头又出了个巫蛊案。
明眼人想想就知道,不管国公府到底有没有碰巫蛊之术,裴令仪都不过是替罪。
从喧嚷的宴席上离开,踏出宴厅,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裴令仪将狐裘披风轻轻披在元韫浓肩上,低声道:“阿姊,仔细着凉。”
空气清洌,元韫浓心口有些闷,稍稍缓了一些。
两人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外边的青石板路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侍者们匆匆踩过,出轻微的咯吱声。
元韫浓望着漫天飞雪,“去年也是这样的天,那时候你还不是清河王。”
裴令仪被人欺辱,被她装病救下了。
后面又被慕载物追着砍,也是她挡在前头。
“嗯,蒙念阿姊恩,教我有今日。”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
雪在他掌心瞬间融化,顺着掌纹,像是刻下了命理。
元韫浓轻笑出声:“那你可得好好记着。”
“来年开春,事情可就多了。我到了及笄之年,沈大哥也到了殿试之时。”她说。
裴令仪沉默片刻,“我脸上的伤好了,科考……”
“由你心意。”元韫浓却道,“你若想走这条路,那便走。可你若是想做武官,我也不会拦你。”
裴令仪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好。”裴令仪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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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没几步,元韫浓便感一阵头晕目眩。
她脚步才慢了几拍,裴令仪就托住了她的手臂,“阿姊?我去叫大夫。”
元韫浓靠到他身上,蹙眉,轻喘着气:“无妨,许是这几日操劳着年宴的事,这才累着了。”
裴令仪眉头微皱,“我背阿姊回去吧。”
“好。”元韫浓疲累道。
裴令仪在元韫浓身前蹲下身,元韫浓伏上他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他稳稳起身,托住元韫浓的腿弯,步伐稳健。
元韫浓恍惚中记得,前世也有过的。
是在一个宴席上,原本歌舞升平,君臣合乐。
只是她突然间就咳血了,裴令仪脱下披风裹住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她回了凤仪宫。
那天雪也很大,雪夜的路并不好走,裴令仪走在所有人前头,呼吸渐渐沉重。
那几年裴令仪的身子也不好,每况愈下。
元韫浓都能感受到他似乎是大限将至,但也不愿意相信。
身边的宫人一面小跑着,一面给他们撑伞,但其实没什么用。
雪还是落在了他们身上,大多数都在裴令仪身上了。
雪越下越大,到后面,元韫浓都感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裴令仪大概是觉得她要死了,不然表情也不会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