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湖舟还是温和道:“无妨,回头本宫叫人知会一声即可,清河王便先随姑父姑母回府吧。”
“多谢。”裴令仪颔。
他自嘲般勾起唇角。
说来多可笑,什么清河王?
不过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一条狗。
往来之人但凡是不高兴了,都能踹他一脚。
就连着一条命,都在别人手上。
只是……
他转头看向元韫浓,元韫浓与他对视,相当平静。
吕家父子出来,也是受尽元家人冷眼。
吕世勋脸色难看,看着岐国公府一群人走远,“他们岐国公府简直欺人太甚。”
“天子近臣,皇亲贵戚,能不盛气凌人吗?”吕大人冷笑,“我儿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他不信陛下会一直容忍他们。
荣光全系于陛下一人,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们当今这个陛下,可不是什么亲贤臣远小人的明君。
“父亲你方才为何求陛下赐婚我与元韫浓?元韫浓看似柔弱可怜,实则蛇蝎心肠,娶进门来岂不家宅不宁?”吕世勋埋怨道。
他实在不理解父亲方才的作为,“还有她那帮亲不帮理的父兄,这个娶了个索命活阎王似的。”
元氏嫡系之前有个父兄皆亡的孤女,是幼时不慎打翻了火盆,毁了半张脸的。
她看上了个寒门出身的进士,元家人就二话不说把人提了过来,威逼利诱定下了这门婚事。
那进士也是有心攀附世家权贵,想着跨越阶级,吞并嫁妆,再娶几房美妾。
甚至在婚前就大放厥词,婚后要妻子跪着服侍他,还在外头早早地找好了外室,只等着婚后接进门来。
但拜堂当日,元氏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打断了那进士的腿。
不仅是告诫那进士,在元家人面前他永远得跪着。
也是警告外人,杜绝了他们不该有的心思。
连夫郎他们都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成亲之日打断腿,掂量掂量若是敢做他的妾室,还有没有命在。
此事在后来还成了一桩笑谈。
岐国公的同僚还玩笑着问不怕那姑娘被吃绝户?
岐国公则是笑道:元家人死光了才吃得了绝户,难不成本公将这国公之位传给他吗?大不了等本公两腿一伸,把他一并带走就是。
这凶悍程度,令无数想要同元家结亲的人望而生怯。
堂兄之女尚且如此,换成亲女该成什么样了?
吕世勋都不敢想,要是真把元韫浓娶回来,吕家得被闹成什么样。
“你懂什么?”吕大人瞪了他一眼,“嫁夫随夫,等她进了我吕家大门,还不是任你磋磨?”
吕世勋简直震惊,“还任我磋磨呢?要是真娶回来,元彻回就能搬到吕家来住,到时候这家是姓吕还是姓元?”
他爹真是疯了。
先不管元家日后是什么样的光景,就拿现在来说,要是娶了元韫浓,他们吕家能不能活到元家倒霉那一日还说不准呢。
“你怎么就这点胆量?”吕大人恨铁不成钢,“再者说了,当时陛下就要问责你,这时候我们顺杆往上爬,看似是我们诚心认错,实际上还反将他们一军。这点道理都玩不明白,来日你在官场上还怎么自处?”
这倒还是有道理的。
吕世勋恍然大悟:“父亲英明。”
一行人回府,早已经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