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嗡嗡叫了好一会儿,过滤器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几分钟后展云驰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谢疑的理智还存在多少。
信息素紊乱到这种程度,很容易被激素支配,陷入失控。
失控的enigma,可能做出任何事,这是展云驰关于这个性别学到的第一个认知。
脑海中浮现读过的一些惨痛案例,心中一冷,展云驰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
但谢疑对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恐怕是把他当成和路边的一颗树无异的存在了。
展云驰:“……”
算是好事吧,应该。
展云驰叫了他好几声,男人才转动眼珠,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忍着想拔腿就跑的本能冲动,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上司,判断出形势:伤势多,但绝大部分血都已经干涸了,这些血痕应该不算致命。
但是有没有内伤还不知道,并且,禁区中心最危险的其实是辐射。
这些都要进行很多后续检查才能知道。
展云驰打开急救箱:“我给您注射急救药物。”
谢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冷漠:“不用,我自己来。”
展云驰把急救箱给他。
谢疑试图挽起衣袖,但信息素躁动状态下的他,耐心十分有限,一下没成功干脆直接把袖口撕裂。
动作堪称粗暴,一道小臂上的伤口裂开,又涌出一股鲜血。
谢疑看到了,神色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就在伤口旁边,眼也不眨地给自己注射了急救药物。
包括基因稳定剂、止血剂等等,林林总总打了七八针,留下一排渗血的针眼,在满身血痕中倒也不显眼。
展云用余光打量他的神色,他也判断不出来谢疑此时到底是理智还是不理智。
只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展云驰:“我先带您出去禁区,医院已经准备好了。”
谢疑没说话,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个位置。
展云驰这才注意到他下车时拿着几样东西。
一个小臂长的密封收集盒,他猜测里面装的很可能是那个神秘的异常信号波动源。
一套破损的防护服,拿这个干什么?
另外还有……一支手机?
谢疑抬了抬手,似乎想把那个收集盒丢给他,但想了想又觉得还有用处,又随手夹在胳膊里。
他掌中握着手机,对着漆黑屏幕打量片刻,在下属困惑的视线中,明知只是徒劳,却仍旧神色阴郁地按了几下开机键,神色罕见地涌现出躁动不安,哑声道:“你去我的公寓一趟,把备用手机带给我。”
虽然在进入最后五公里前,他把手机留在了车内,但辐射和干扰还是在回程过程中,让手机彻底报废。
好在还有所有信息同步的备用机。
“?”展云驰一时间没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危急的时刻,谢疑如此在意一个手机。
平日冷酷漠然到堪比机器的上司难得泄露些许焦躁不安,染上人性,展云驰在惊讶和微妙的松了口气之外,又觉得满头疑雾,完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人或者事,让谢疑失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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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跟导师从极地研究所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说是去人家仓库翻找,但实际操作没有那么说起来那么轻松,极地研究所是独立研究所,和首都研究所不是隶属关系,没有那么好调动材料,要进行利益交换。
进行了大量扯皮,又签了很多文件,等到彻底确定下来,天色都黑了。
苏知开车送导师回家。
他是会开车的,考了驾驶证,只是没有买车,不经常开,现在开的是导师的车。
穆晴要在车上看一份报告,就由苏知代开了。
苏知开车和他的人一样,慢吞吞的,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