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疑嗯了声,把手收回去。
苏知没再说话,专心吃糖。
硬质的糖果在口中移动,和牙齿相撞,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侵略性极强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苏知还是有点不习惯这个味道,谨慎地用牙齿咬着,用舌尖舔吮。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含了十几分钟才吃完。
期间,谢疑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糖果在嘴里彻底消融的时候,这条路也走到尽头。
尽头是一大片银杏树林,一片树叶从枝头飘落,落到苏知乌黑发顶,像一个发夹。
谢疑伸手帮他摘下来,仿佛不经意放进口袋。
苏知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舔了舔唇角,他现在整个嘴巴都凉凉的,好奇怪。
感觉头发被碰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迟钝地抬头看向谢疑。
眼底雾蒙蒙的,像是被欺负了。
谢疑看了几秒,问他:“那颗糖是薄荷味的?”
苏知点点头:“嗯。”
谢疑没再说什么,经过几次试探,他已经确认苏知对薄荷的味道不太喜欢,甚至有些排斥。
或许他该庆幸苏知的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
虽然永远无法在信息素方面给他回应、交融、被他标记,却也不会因为他信息素的味道产生反感。
如果苏知可以闻到信息素,也许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伴侣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对于依靠信息素求偶的一方而言,是个堪称沉重的打击。
因为苏知闻不到信息素,他们反而一开始就避免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谢疑唇角绷直,视线在苏知有些泛红的嘴唇上掠过,没有停留。
上一支enigma抑制剂打进去已经有六天,过了强效期,他的自控力开始下降。
他难以自制地想着,同样是不受欢迎的薄荷味道,苏知的口腔与其被人工合成的劣质糖果占据,不如被他的信息素浸染。
唾液、腺液、甚至一些更糟糕的□□,会携带他的enigma信息素。
唾液中的成分只是微量,最浓郁的还是……,确保可以完全驱逐其他外源气息。
苏知完全没意识到谢疑脑海中糟糕的想法,实际上,他的神色有些飘忽,视线虽然落在谢疑身上,但已经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如果熟悉他的人在这里,或许能认出来,这是他突发奇想时的常见表情。
苏知不知为何重复一遍:“嗯,薄荷味儿的。”
他觉得随便猜测别人功能障碍不太礼貌,况且,谢疑看起来不像吧,就略过了这条猜测。
那应该就是谢疑太有礼貌,担心他不喜欢才一直克制。
也许他该给谢疑一点讯号,让男人知道他并不完全排斥。
苏知还记得,谢疑说他也没有恋爱经验。
所以——公平起见,不能把所有进度都指望在谢疑身上。
就是这样。很合理。
苏知回过神,仰起头,小声问他:“谢疑,你能闻到吗?太高了,脑袋弯下来一点。”
谢疑听话地俯下身,凑到他唇边,安静的嗅闻。
他离得很近,苏知能看到他的挺直的鼻梁,立体的五官在这么近的视野下冲击力更强,但始终保持着一截距离。
让苏知想到那次谢疑闻他身上实验样本的气息,也是这样,极近但克制。
谢疑声音很低:“闻到了。”
苏知迷迷糊糊的:“是吗。”
嘴巴里还残留着刺激性的气息,刺激唾液分泌,苏知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可能是薄荷味儿把他呛晕了,他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完全不清醒,几乎用气音在说:“再、再近点试一下……”
然后就着仰起头的姿势,歪了歪脑袋,轻轻碰了一下谢疑的唇角。
他没有任何相关经验,这个吻甚至很难称得上一个吻,只是单纯地贴了一下,像个天真的小动物,轻轻挨了一下,连情|欲都是懵懂的。
唇瓣贴上后,苏知后知后觉感到烧灼的害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睫颤动,想要退开。
可他忘记了,他已经主动邀请了捕食者俯下身,是个被人一张嘴就能准确叼住的姿态,并且一只手还被人牢牢牵着,无论从何种角度,都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不知险恶的猎物,要为自己懵懂的好奇和引诱付出代价。
苏知刚退开不过几厘米,就被人扣住肩膀,大力压入怀中,牵了很久的手终于松开,却转而压住后颈,迫使他继续仰起脖颈,保持这种主动献祭的姿势。
气息沉重地落下,唇瓣被粗粝的碾磨。
苏知惊讶地微微张开唇,来不及表达疑惑,就被趁机挤进来,强势沉冷地侵入,勾住毫不设防的柔软舌尖,发出濡湿的“咕啾”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