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还未说出口,眼中的泪就止不住流下,声音里带着惧怕却仍未父兄求情,难免不让人动容。
杨参议蹙眉心软:“王小姐莫要哭了,大人必然有分寸的。”
他平日里最是柔情似水,红颜知己遍地开花,难保与自己这情深意重无关。
因此才惹的魏姝头疼,以前觉得杨参议是温情男儿,后头才晓得,他是对天下女子都有情有义。
宋辙对杨参议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竟不想他还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官驿重地,岂能是她一个女子闯进来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杨参议难道不知?成祖皇帝定下的祖制,难道都忘了?”
自古以来,官驿只能朝廷命官才能进,若带让人也必须是因公务缘由,不得不借才准许入内。
不同品级的官员,那怕多用一根蜡烛都是不准的,否则便是违背祖制。
这错可大可小,可杀头革职亦可轻拿轻放,正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因此许多官员是不甚在意的。
见宋辙是来真的,杨参议惊吓道:“下官真是看玉莲姑娘可怜,她今后没了父兄,又没有家产,还要被卖为奴,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还以为宋辙是好奴婢这口,这才连夜将美人送来,谁知这是送到了马蹄子上了。
玉莲本就是走投无路,如今生怕宋辙真不留她伺候,跪地求道:“请大人可怜可怜玉莲吧,听人说卖出去的女子,大多都没有活路了……玉莲清清白白的女儿,实在害怕极了……”
她穿着男儿装,头上束的绸带早不稳当,松松垮垮的青丝凌乱不堪,眼角的泪渍滑落脖颈,如同当初夜里逃路的佑儿。
宋辙眉头没有舒展开来,心头却想着那时自己未救下佑儿,使得她落入刘家去的旧事。
许是那点恻隐之心,宋辙未开口打断她的话。
杨参议看到了一丝苗头,忙搭话道:“玉莲姑娘眉眼干净,必定不是王家父子那样的人,她生母去的早,如今当家的又是个姨娘,能有什么见识主意,大人若手下留情,自然是大功德一件的。”
窗棂外的月亮,照得世间极亮。宋辙抬眼看去,正如那夜。
可他曾经连自己的妻子也未出手相救,今日若点头施恩,岂不是对不起当初的佑儿。
何况王家父子害死了多少好人家的妻女,难不成她们还比她王玉莲更无辜?
眼中的晦暗散去,宋辙冷声道:“王家父子欺凌奸杀多少女子?她们的命难不成就没你值钱?还是说你从小在王家养尊处优,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就觉得自己的命更好些,别人的命都是草芥?”
“你受了王家多少恩惠供养,就意味着欠了有多少黎民百姓的债,将你卖才是法理公道!”
王玉莲哆哆嗦嗦躲在门框边上,娇丽的面容却泪眼婆娑,杨参议不忍看美人落泪,只觉得可怜又心疼。
“宋大人果真要如此无情?”
宋辙啼笑皆非,憋着怒火看着菩萨心肠的杨参议道:“你若想救她,明日牙行卖她时便将人买去,不过今日她私逃府邸的账,杨参议可要本官细算?”
王玉莲先前只觉得宋辙冷漠无情,如今却十分惧怕,哪里还敢伺候这样的人。
天知地知,她本就是出卖自己软唇酥胸才跑出来的。
人活着,总要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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