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阳觉得自己后颈被按了一下,痛倒是不痛,就是浑身忽然一阵酸软无力。
他站不稳往后倒去,沈明烛接了他一把,没让他直接倒在地上。
闭上眼睛前,方青阳眼里的震惊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打晕他的会是沈明烛。
这委屈中带着控诉的表情实在很刺良心,于是沈明烛只好别开眼,装作没看到。
那弟子也满脸怪异。
一是想不通沈明烛怎么会把自己人打晕,二是……既然本来就要打晕他,那你阻止我干什么啊?自己动手会更有乐趣是吗?
“你们有仇?”他问。
沈明烛把人放到一旁。
接下来的话大概不适合方青阳听,不过后颈被击打也是有风险的,他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我该怎么称呼你?”沈明烛微微一笑:“岳非江?”
那弟子无所谓应道:“代号而已,你随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岳非江眼神流露出困惑,“所有人的命运都按写就的判决发展,你为什么例外?”
沈明烛听不大明白,他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没有人的命运应该被书写吧。”
“你真是个怪人。”岳非江开始渐渐能区分开眼前这人与上辈子模糊的掠影,沈明烛的形象在他脑中愈发清晰,逐渐定格成一个充满威胁、深藏不露的心腹大患。
岳非江问:“你好像不奇怪我会来?你很欢迎我?”
这里是主峰,沈明烛随便大喊一声就能引来一群人,偏他连方青阳都打晕了,配合得莫名其妙。
“我想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你费尽心思改头换面接近我,想来对你说的话很有把握?”
“把握谈不上,把柄倒是有一个。”岳非江道:“江令舟在我手上。”
他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问:“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你跟我走,我就放了江令舟。”
在这里杀不了沈明烛,把他带到九霄仙宗,用九霄仙宗的阵法加上祭坛,难道还杀不了吗?
江令舟是他们最大的仇敌没错,但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上辈子的仇怨可以稍微放一放。
何况他已经知晓未来事,江令舟便算不上最大威胁。
这辈子最该除之以绝后患的,是沈明烛!
这下好了,江令舟被他困住,他先杀沈明烛,再回去杀了江令舟,神州大陆就尽在掌握。
至于沈明烛会不会同意?岳非江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要知道他上一次来玄清仙宗时,沈明烛可是宁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住谢望尘与江令舟。
要么他们关系好,要么沈明烛就是个烂好人,反正这局,他赢定了。
果不其然,沈明烛道:“我不要。”
岳非江放声而笑:“你果然愿意……嘎?你说什么?你不要?”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江令舟!在我手上!”
沈明烛道:“如果令舟的性命当真由你掌控,你至少比现在要再嚣张三倍,说不定,你会直接用容毓的身份大摇大摆来叩玄清仙宗的山门。”
岳非江缓缓敛了神色,面无表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容毓做不出现在这些事情吗?”
他露出一丝略带讽刺的笑意:“还是你觉得,你们人族全都高尚无私,凡是有损你们利益的事,只有我们这些异端才会做?”
“我不知道。”沈明烛诚实道:“我只是觉得容宗主不傻,即便他有私心,也不会同时得罪玄清仙宗与上衍仙宗两大仙门。”
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傻?
岳非江冷哼一声,沈明烛懂什么,弱者才会畏首畏尾,强者从不顾虑任何人。
“好吧,容毓的事算你有理,不过江令舟……区区一个元婴,我要拿捏他很难吗?”岳非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顿。
他确实一时半会儿拿江令舟没办法,江令舟被他用尯族的迷阵困住,但这该死的家伙身上带的法宝太多。
灵力耗尽之前,他难以奈何,但江令舟也逃不掉就是了。
他也不急,反正江令舟熬不了多久。
只是本来想先把沈明烛解决掉,不料这人如此敏锐。
岳非江思忖片刻,决定吸取教训,“也罢,既然你不把江令舟的命当回事,那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他放完狠话就打算离开,双脚却像是被固定到了地上难以动弹。
空气骤然凝重起来,岳非江问:“你什么意思?”
沈明烛语气温吞:“这里是玄清仙宗,岂能容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他抬手,魂力在手中聚成一柄长剑:“害了我的师弟,是要用命偿还的。这位来自其他世界的客人,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