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烛倒是乖巧,也不质疑他算不上好的语气,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他走得不算快,其他人依然看得胆战心惊。
谢望尘忍不住快步往前,灵力轻柔地托起眼前消瘦的少年,扶着他到床上躺好,又掖了掖被子。
“纪长蘅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邢岫烟皱眉,语气已经染上了几分不满与质问。
沈明烛语气温吞:“纪峰主说,他去炼丹了。”
纪长蘅开一次炉,最少也需要三天。
到了他这种境界,一些低等级的丹药无需丹炉可直接引火而炼,反手可成。
纪长蘅会郑重其事寻一专门之地拿出丹炉,就代表这丹药有一些难度。
看来沈明烛的伤是真的棘手。
但这不妨碍邢岫烟温声哄沈明烛:“没事的明烛,等你纪师叔把丹药炼好,你就可以重新修炼了。到时候你既能修魂力,又能修灵力,说不定还会开创修仙界一大先河。”
沈明烛偏过头循声“看”去,神情茫然而困惑。
然而他终究什么都没问,乖巧地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一看就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可也叫人没脾气。
盛琼英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不会觉得我们是想让你当个打手吧?明烛,你是玄清仙宗新一代弟子之首,是宗主师兄的亲传弟子,是我们几个最骄傲最喜爱的师侄……从前,是我们对不住你。”
修仙者看破红尘富贵,有些话她不方便说。
但盛琼英发自内心觉得,他们的明烛就该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少年,是天边独一无二的皎月。
沈明烛面上不见喜色,仍旧是乖巧点头应“好”。
或许是不信吧。
从他十年前毫无反抗时起,谢望尘就该知道,他这弟子比常人要更坚定,也固执许多。
不过现在不信也没关系,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总有天明烛会知道他们句句真切。
“明烛,”谢望尘踟蹰着说:“十年前,我做了一个梦。”
他将幻境之事娓娓道来,等待着眼前人露出怨怼或是委屈的表情,也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沈明烛应该有恨,这十年所有的孤苦落魄,全都是因为他轻信一场梦,一个幻境。
沈明烛“啊”了一声,歉然道:“对不起……”
还没说完就被闻岳森打断,“你道什么歉,你又没做过,是我们要向你道歉才是。”
沈明烛迟疑道:“说不定我本来会做,现在没做,是因为时间还没到,而你们又早有准备?”
闻岳森恨铁不成钢,实在不知道凶手是怎么给沈明烛洗的脑。
谢望尘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们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明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幻境的存在?你以为那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谁对你说的?”
沈明烛摇头:“没有人,是我自己猜到的。”
是系统告诉他前世存在,他总不能把系统供出去?
“那也是你师尊的错!”盛琼英无理由护短:“定是他漏了马脚,让你看出来了。”
其实算一下时间,最先中计的是江令舟,沈明烛真要从某些蛛丝马迹中窥探到真相,罪魁祸首也该是江令舟。
但谢望尘到底身为长辈,总该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