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路把基本失去意识的林思弦扶进电梯。虽然他有听说剧组经常有演员聚众乱饮,但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好在林思弦很轻,全程也没乱动,胡小路把他弄到四楼没受什么罪。
没想到难题在后面。胡小路在417门口问林思弦:“哥,房卡呢?”
林思弦发梢扫过他的脸,嘴角扬起一个恰好的弧度,垂眼看他:“嗯?”
这一声让胡小路全身僵了一下。受不了这人,醉得没意识了还会自动微笑放电。
胡小路默念三遍咒语坚定立场: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应该是直男。然后懒得再问,伸手从林思弦兜里找到了房卡,刷完后门锁变红,没能打开——林思弦果然没按照提醒去更新房卡。
胡小路头疼,把林思弦扶到一个花瓶旁边:“哥,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找前台,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
刚离开两步,听到后方一声闷响。回头一看林思弦已经摔坐在地上,花瓶在地上滚来滚去。
还好这破酒店整了个假花瓶,经摔。
正当胡小路左右为难时,斜后方门开了,转头发现开门的是427的陈寄。
胡小路对陈编的印象一直有些复杂。一方面很感激陈寄万事亲自做,能自己动手绝不指使他们这些场务;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害怕,人不多的场合他更是拘谨。陈寄话太少,很难洞察出情绪,整个人的气场颇具压迫性。
譬如现在,陈寄的眼神就冰冷而难以琢磨,胡小路下意识道歉:“抱歉陈编,吵到你了吧?我尽快弄好。”
陈寄问:“他怎么了?”
“喝酒喝成这样了,”胡小路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疑惑,“我也没想到林哥他们能在这种地方喝到这个点。。。。。。”
“他是这样,”陈寄打断他,“房门打不开?”
“消磁了,”胡小路说,他犹豫着开口求人,“陈编,能不能帮我看一会儿?就几分钟,我下去找前台。”
陈寄把427房门推开一点:“放里面,你去吧。”
胡小路进门时略感惊讶,这房间跟没住人一样,收拾得非常干净,桌面、柜子整理得井井有条,地上没有任何垃圾。不过他没时间感慨,把林思弦放到椅子上便匆忙下楼。
果然,前台人不在,胡小路打了三个电话也没人接。
他骂了句脏话,又害怕麻烦陈编太久,决定去427把人接回自己房间里。
然而今天注定是魔幻的一天。胡小路清楚地记得离开时林思弦还靠在椅背上,回来时醉鬼已经躺上了床,外套乱扔在地上,没脱鞋的双脚垂在床边,这个姿势让他露出一截很白很细的腰。
胡小路下意识撇开眼,看见陈寄正抱着双手站在桌前打量床上的人。
完蛋,完大蛋,这陈编怎么看都有点洁癖,林思弦多半当成自己房间直接睡床上去了,这不把陈编惹毛了吗?
还没想好怎么圆场,醉鬼醒了,抬眼看见面前的人,有气无力道:“陈寄,给我倒杯水。”
陈寄没动,林思弦动弹两下,又催道:“快点啊。”
这一定是幻觉。胡小路瞠目结舌。林思弦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对谁都挺温和恭谨,怎么喝了个酒就开始耍大牌,不对,小牌大耍,没牌硬耍?
过度离谱的场面让他没来得及反应,陈寄先一步走到桌前,从刚烧好的电热水壶里接了一杯递给床上的醉鬼。
林思弦慢悠悠坐起来,碰到杯子的瞬间又骂出声:“有病啊,这么烫。”虽然气若游丝,骂人毫无气势,更像撒娇。
“才烧好,”陈寄说得很坦然,“吹着喝。”
“没力气吹,”林思弦疲倦道,“你吹。”
“——我吹!我来吹!”胡小路终于从目瞪口呆中恢复过来,这一幕越看越诡谲,理智告诉他今天必须要吹这杯水。他快步上前,试图把杯子接过来:“陈编,不好意思,前台没人,我这就把他带走,您别跟喝醉的人计较。”
杯子还没拿到,林思弦又发话:“好难受,陈寄,帮我脱下鞋。”
他疯了。
胡小路绝望地想,他一定是疯了,而我一定是完了。
胡小路正在想房里有什么可以堵那张嘴时,感觉到陈寄拍了拍自己肩膀。
“你走吧,”陈寄朝门外扬扬下巴,“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