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也没再继续问。
这天中午,谢道珩回来了。
满脸疲惫,胡渣邋遢,一看就知道熬了好几宿通宵。
沈淮默默送了份粥就转身回听雨斋。
“等等。”
转身的那一刻,谢道珩叫住沈淮,“雁塔之事,为师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沈淮立即漾起微笑,“老师不怪弟子行事冲动?”
“主动出击便是最好的防守,若是赵家小儿日后还敢搞小动作,你千万别手软。”谢道珩语重心长道,“京城不是青萍,关系利益复杂,你弱一寸别人便欺你一丈。
记住了,别人欺你一分,务必还他十分颜色瞧瞧,不要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老师,你变了。”沈淮轻笑出声,“您在青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在青萍时,很贵气随和。
总是摇着团扇,毫无知县架子。
“哈哈,人嘛,都是会变的。”谢道珩笑道,“青萍民风淳朴,大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为师自然就好说话。
京城是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之地,便是水沟里的老鼠都比别处精明三分,没点手段可站不住脚。”
此时的谢道珩,脸上疲惫淡去。
一身朱红官袍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便有股不怒自威之感。
简而言之:官威。
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
在青萍时的那股松弛感早已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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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的是,弟子初来乍到,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沈淮走过去,给谢道珩捏肩,“老师,弟子的文章,您是不是拿给李师伯看过?”
“你要进国子监,为师自然要跟他招呼一声。”
“在青萍时,老师什么都没跟弟子说,这几天您又忙着殿试事宜,许多事情弟子都稀里糊涂的,好在谢不二知道一些,不然弟子跟瞎子摸石头过河没什么区别。”
“哎呀,这事怪为师。”谢道珩立即坐直身体,“殿试诸事已了,陛下许我礼部休息两日,明日为师检查你课业,后天带你去国子监报到。”
沈淮很兴奋,“老师,弟子已经打听了,半年内连续评优三次便能升内舍,弟子有信心在下半年升去内舍。”
“那你好好努力。”似乎想起什么,谢道行看向沈淮,“对了,你去看铺子没?”
沈淮摇摇头,“没有。”
“为师给你的铺子,一间在外城南坊市,一间在西坊市,你且先练练手,经营起来了为师再给你找几间位置更好的。”
谢道珩顿了顿,“到了京城,为师对你的要求会比在青萍严格,所以店铺之事,你把控大方向即可,具体事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需要像在青萍时亲力亲为。
若是缺人,告诉管家,或者把你的人交给他调教也行。”
“管家已经安排族兄去历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上手。”
“哪天有空,去牙行挑几个伶俐的回来,让管家帮你调教一番,省得你日后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谢道珩说着,摆手道,“回吧,为师也要歇息了。”
“弟子告退!”
沈淮回到听雨斋,叫来谢不二,“明日,你帮我去雁塔收银子,这是契书。”
谢不二接过契书一看,不禁乐道,“公子威武,这赵侯家的六公子,平日里很是跋扈,仗着嫡姐是宫中昭仪,经常欺负那些寒门子弟。”
“没人参定远侯一本吗?”
“赵侯在朝中并无实职,且赵六行事也颇有分寸,从不做触及底线之事,即便与人冲突动了手,也会立即派郎中上门医治,用高额赔金来平息事端。
寒门子弟考取功名本就不易,大多会选择拿钱了事。”
赵六只是跋扈,但不傻。
知道侯府落魄,就挑那些无钱无势的寒门子弟下手。
“本朝御史是不是可以闻风而奏?”
“御史是可以闻风而奏,可若弹劾不实,亦需要承担责任,轻则罚俸,重则降职。”
沈淮若有所思。
赵侯无人弹劾,一来是他没有实职,二是赵六的行为还没触碰律法,三是舆论影响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