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漪如此问,银灯缓缓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主子,她咧了咧嘴,想说话。
只是她受了刑,脸被打肿了,嘴角一扯,就十分疼。
“奴婢做错了事,请主子责罚。”银灯声音含糊,俯下身子磕了个头。
她性子向来如此,决定的事便十分干脆地去做。
就如她收了石博瞻给的银钱,便干脆地将药下在林漪酒水中,干脆地将林漪送去那小院儿,再干脆地关上院门离开。
此时,她毒害主子,被抓住,也干脆地承认。
“为什么?”林漪又问了一遍。
银灯俯在地上,半晌,才开口。
“姑娘,奴婢兄长打死了人,苦主要三千两白银便同意私了。石博瞻知道此事,便找上了奴婢,他愿意替奴婢家出三千两,只要奴婢愿意帮他在姑娘酒水中下药,再将姑娘带去那个小院。奴婢不愿,奴婢爹娘便以死相逼,兄嫂和侄女在奴婢面前将头都磕烂了,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家子都去死。”
银灯的声音平稳而又缓慢,没有一丝波澜。
“这些事你为何不来同我说?”林漪颤声问。
如果银灯来同她说
“姑娘,奴婢跟着姑娘十几年,姑娘的性子奴婢知道。这些事,如果奴婢同姑娘说,姑娘不会给奴婢三千两,只会劝奴婢,那苦主要了三千两也不一定会罢休。今日给了三千两,明日再来要,是给?还是不给?姑娘会说,奴婢兄长犯了事,应当按律行事,才能以绝后患。”
银灯看着林漪,话语十分直白。
在宴会开始前,银灯家里就递了信来,说石家已将银钱送了去。如今她已经犯下大错,也不可能被主家原谅,总归已没了顾忌,说得直白些也好。
林漪刚想辩驳,又听银灯继续道。
“这些道理,奴婢跟着姑娘多年,自是明白。只是哥哥是家中唯一的香火,奴婢若能帮,又不帮,奴婢便是家中的罪人。”
银灯跪得笔直,说得大义凛然。她觉得她没有错,在家人和姑娘只见,她选择了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做,是家中的罪人。做了,难道就不是侯府的罪人了么?”
赵嬷嬷看着跪在地上的银灯,冷声开口。
“侯府供养你十几年,你与姑娘一起长大,同吃同住,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你家中父母给了你什么?是在你年幼时将你卖给高门大户为奴为婢?还是拿着你的月钱,沾着二姑娘的光去做营生过富裕的日子?她们日子富裕了,可曾想过将你赎回去,叫你也过过有人伺候的好日子?你的一切都是侯府给的,背主就是背主,哪有那么多说辞!”
赵嬷嬷一番话将银灯说得怔愣住。
她眼神慢慢变得错愕,她帮她哥哥谋害姑娘,下意识里觉得自己的家人比姑娘重要。
但是赵嬷嬷说的好似也没错,她在侯府太久,已经习惯了侯府的生活,忘记了自己和家里的一切都是沾着侯府和二姑娘的光得来的。
细细回想,家里又给了她什么呢?十几年,甚至连衣裳都没有给她做过一身儿,只说侯府的衣裳料子更好。
起初侯府的衣裳确实料子更好,后来呢?
后来家中富裕了,也能穿得起二两银子一匹的缎子,比自己身上的衣裳要好许多。
可是那时自己好似也已习惯,自己不曾开口,家中也不曾给自己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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