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溅起来,浸湿了裴夫人和姜宁姝的裙摆。
即使穿着冬衣,还是能感受到热度。
姜宁姝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眉眼间蕴满了滔天怒火,“放肆,你们这是要暗杀本郡主吗?”
又是一个大罪名降下来,裴夫人脸色白了好几分。
“还请郡主息怒!”
那些嬷嬷丫鬟们齐齐跪在地上,脑袋埋低,生怕会牵连自己。
姜宁姝怒意并未消散,怒视对面的裴夫人,似乎认定了她要谋杀自己。
裴夫人后退一步避开那些茶盏碎片,身子微躬,“臣妇哪敢冒犯郡主,还请郡主明鉴。”
“郡主息怒,实在是那杯茶太烫了,母亲手都被烫红了,并非故意冒犯郡主。”裴姝走过来站在裴夫人身边,拖起她的手给姜宁姝看。
姜宁姝冷睨一眼,“怎么?裴大小姐意思,这件事是本郡主在无理取闹了?”
“臣女不是那个意思。”裴姝当即摇头反驳,“臣女的意思是母亲打碎茶盏并非有意,而是茶盏太烫导致的。”
裴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估计是看母亲受辱,心里不忍吧。
姜宁姝冷哼一声,“这茶不是裴夫人亲自去沏的吗?这么烫的茶她端都端不稳,却要本郡主喝,这不是刺杀是什么?”
“不是的,是母亲不知道郡主喜好,这才沏了好几杯。”裴姝辩驳。
“不知喜好!都是肉体凡胎,我想这世间没人会喝这么烫的茶吧?既然无人会喝,又为何要沏了端上来?”姜宁姝声声质问,言辞犀利,眼神凌厉,看着不会轻易放过裴姝和裴夫人。
裴姝只顾一个劲摇头,张嘴想要继续辩驳,可无话可说。
这杯茶确实是母亲沏来的,确实太烫了一些。
她看向裴夫人,无声询问为何要端这么烫的茶上来?
裴夫人手被烫伤了,这会握也不是,张开也不是,极其难受。她想赶紧去浸泡凉水,可郡主不依不饶。
“是我未曾想到那么多,只想着从六分以上,各沏了一杯,好让郡主尝试出附和自己的。”裴夫人声音透着痛苦。
姜宁姝冷哼,“裴夫人一句未曾想那么都就撇清一切,烫伤了裴夫人倒不打紧,若本郡主接手了,再烫伤本郡主,那罪名可就不是裴府能承受得起了。”姜宁姝居高临下的姿态藐视她们。
当初她也是这样承受不住,打翻茶盏烫伤了手。裴夫人冷冷瞥一眼,说该庆幸烫伤的是她自己,若是她们,就不是跪着彻夜罚抄经书这么简单了。
听见这话,裴夫人和裴姝双膝跪地,“还请郡主息怒。”
官大一级压死人,郡主若是迁怒裴府,她们不确定能不能全身而退。
裴姝连连叩:“庆幸郡主并未受伤,还请郡主网开一面。”
姜宁姝睥睨她,“裴大小姐确实该庆幸本郡主无事,若我有事,保管裴府现在被官兵包围了。”
裴夫人身子一瘫软,眺望看了郡主一眼,渐渐明白郡主是故意的。
可即使知道郡主是故意的,她也没什么办法。
“今日之事是臣妇一人的错,与裴府其他人无关,还请郡主切莫牵连旁人。”裴夫人认命了,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母亲!”
“夫人!”
裴姝和嬷嬷们齐齐出声,不忍看她受苦。她是裴府主母,多少年养尊处优,何时受过罚。
裴夫人示意众人不要再说了,她能感觉出郡主今日是为了针对她,虽然她不明白郡主为何对她这么大的敌意,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裴姝见状,转头求助那头的裴祁。
母亲这般可怜,兄长理应出面维护。他是权臣,只要他出面,郡主自然会不了了之。
嬷嬷们也看向裴祁,眼底带着祈求。
姜宁姝目光透过那些人注视的眼睛,落在裴祁身上。
裴祁坐在那边迟迟不出声,是不想管裴府的事,还是在想什么招数?
裴祁神色坦然,“裴府主母,郡主私自惩罚不太好。”
他这话可不是在帮裴夫人,而是在点醒郡主,她的身份确实有权处置,可裴府世代为将,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裴府主母若被惩罚了,那些文官定会上奏,皇上到时会骑虎难下。
两国现在交好,要是因为这点小事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裴祁一直不管,现在随便说一句话,都能让裴夫人等人得到满足。裴祁心是向着裴家的。
姜宁姝并未反驳裴祁的话,她严惩裴夫人,确实会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