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突然昂起脑袋,杏眼瞪得比火药丸子还圆:“爷爷可知流体力学?”
“啥……啥学?”
“就是能让火器射程翻三倍的格物至理啊!”
她“唰”地抖开袖中草图,硝石粉簌簌落满祖宗牌位,“您瞧这膛线,这燧发装置……八殿下说能一铳轰穿玄铁甲!”
柳明远盯着草图上只有一堆“突突突”字样,眼前一黑:“突什么突?你这是要突突了柳家九族啊!”
“九族怎么了?”
柳颜指尖戳着草图振振有词,“二皇子曾经拿邗国公祭天,也必然会拿咱家祭天,八皇子却能给咱家续命,爹您摸良心说,工部这些年替玄铁军背的黑锅还少吗???”
烛火“滋啦”爆了个灯花。
柳承德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向供桌底……
那儿。
赫然摆着半只焦黑的竹筒。
“续命?”
“续到偷偷拿着火药成品,放在祖祠底下供着?”
老爷子一把薅过鸡毛掸子当剑使,剑指孙女鼻尖,“昨夜这玩意要是炸了,老夫现在就该躺棺材里听你讲流体力学了!”
柳颜突然“扑哧”笑出声,广袖一扬甩出个油纸包:“爷爷放心,我早把火药换成辣椒面了……”
“轰!”
纸包砸在烛台上炸开漫天红雾,呛得柳承德当场表演了个“老鹿乱撞”,一屁股坐翻了香炉。
“咳咳咳……逆女!你这是要呛死列祖列宗啊?!”
“哪能呢?”
柳颜嬉皮笑脸地搀起老爷子,“孙儿这是给祖宗们表演个烽火戏诸侯,您瞧太爷爷的牌位都乐出包浆了!”
柳明远盯着父亲袍角沾着的辣椒籽,恍惚间想起女儿周岁抓周时攥着火折子傻笑的画面,突然福至心灵:“爹,颜儿这疯劲……随您啊!”
“放屁!老夫年轻时……”
柳承德骂到一半突然噎住,浑浊老眼瞥向供桌暗格,那里藏着他年轻时偷熔先帝铜像铸的浑天仪……
宗祠陷入诡异的沉默。
柳颜趁机蹿到祖宗牌位前,抓起三炷香当令箭:“太爷爷在上!孙儿今儿就把柳家绑八皇子战船上了!他要真能造出突突突……”
“突什么突?”
“那叫火器!”
柳承德一鸡毛掸子抽飞香灰,“你当李玄戈是鲁班再世?他连王八池都管不利索!”
“王八池怎么了?”
柳颜突然从裙底掏出个油纸包,“啪”地拍上供桌,“您尝尝,八殿下上次在醉仙楼要点的香辣王八脆!”
柳明远盯着油炸得金黄酥脆的龟甲,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别说,还挺香。
“爹,要不……”
“闭嘴!”
柳承德一把抢过王八脆嚼得“嘎嘣”响,混着辣椒籽的浊泪淌进皱纹里:“造!明儿就造!老夫倒要看看是玄铁军的剑利,还是咱工部的炮响!!!”
……
“阿秋!”
李元霸打了一个喷嚏,一脸阴沉地跪在太庙前。
李奕辰一见李燕出现,并且还跪于他的身旁时,他顿时一脸惊呆了:“二哥,你刚回来没几天,也来跪享太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