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批发市场出来,江屿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他知道婚礼的事情是绝对逃避不了的,必须要给父母一个交代。
可是眼下他急着要去跟银行负责信贷业务的高管吃饭,关系着几十万的贷款。
他只能在电话里安抚父亲,表示晚上自己一定回家接受批判,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打了个车直奔订好的餐厅,刚到门口,邱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的心情一下忐忑起来,不知道邱婷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在上一世的记忆里,他跟邱婷是没什么交集的。
不知道这一世与邱婷是否有缘分。
“喂。”他柔声开口。
电话那头,邱婷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抑制的紧张和羞怯,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我是邱婷……”
江屿听得出来她的紧张,也许打这个电话她已经鼓足了勇气。
他连忙语气温和地道:“嗯,我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问,却又带着某种期待:“你想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邱婷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
江屿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对于从小生活在压抑和自卑中的邱婷来说,做出任何一个关乎自己未来的重大决定,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终于,邱婷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江屿……我……我想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语速加快了一些:“婚礼上……你说的那些话……还有你……你为我做的事……我……我都记在心里。”
“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我什么都没有,长得不好看,家里也没钱,性格也……也不讨喜……”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自卑,“但是……但是你愿意选我,愿意在我最难堪的时候站出来……我……我想试试!”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江屿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成了!
虽然带着几分冲动和形势所迫的意味,但邱婷,终究还是抓住了他递出的橄榄枝。
这就够了。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机会,错过了就很难再来。
“好。”江屿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自卑,不用再害怕。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这番话语,平静却充满了力量,像一道暖流,瞬间涌入了邱婷冰冷已久的心房。
她的眼眶猛地一热,积攒了多年的委屈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嗯……”她哽咽着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了,别哭。”江屿语气柔和了些许,“你现在在哪里?我等会儿忙完了去找你。”
“不,不用了!”邱婷连忙拒绝,她不想再给江屿添麻烦,“我……我在外面夜宵摊找了个工作,先赚点生活费,等我安顿下来再说……”
江屿眉头微蹙。
这个傻姑娘,还是这么要强,这么不肯依赖别人。
她现在的处境肯定不好,邱家是回不去了,邱婷父女两人必定容不下她。
她的母亲自身难保,大概也顾不上她。
“地址发给我。”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我说过,以后有我。你是我江屿的女人,不需要再去打什么零工。安安心心等我,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电话那头的邱婷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和……宠溺?
“听话。”江屿加重了语气。
“……好。”邱婷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颊。
江屿收起手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邱婷的事情暂时落定,接下来,就是解决眼前的资金问题。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虽然还是婚礼上那套,但胸花已除,神情也从容淡定,丝毫看不出几个小时前经历了那样的闹剧。
他迈步走进餐厅,报上了预订的名字,很快被侍者引到了一个包间内。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那里。
他正是江屿那位大学同学的父亲,市商业银行分行的副行长——张建国。
“张叔叔,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
江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尊敬,主动伸出手,并且将事先买的两瓶茅台和一条香烟顺势放到了张建国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