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荼直截了当,“夫人,今日我与妹妹前来,是想和您商讨姜谢两家的婚事。”
“哦?”裴相宜拿出手帕轻擦嘴角,兴致顿时少了一半,“这婚事不是都定下了吗,姜府那边可是还有异议?”
“这姜府,倒真是糊涂!”
她眸光下沉,眉间似有不悦,“照理应该姜府长辈出面,又为何会轮到你们两个小辈上门了。”
姜荼眉眼低垂,轻声道,“夫人息怒。”
“姜府此番确有不妥。”
“大母思量,念及夫人与我母亲交好,亦不敢对夫人有半分隐瞒。”
“这件事到底是围绕我姐妹二人,此番叨扰,一是私下见面,二也是想来问问夫人意见。”
“若夫人此刻想换回来,姜府绝不会有任何质疑。”
指间的三张骨牌“咔哒”相碰,被随意地掷在桌面上。
裴相宜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上面,掌心轻拍两下,转而投向姜韵,“姜韵你呢?”
嗓音淡淡,“那日你与你母亲来时,我瞧着你似乎并不喜欢这门婚事。”
一下被提及到,姜韵放在双膝上的手不安地捏紧,脊背暗自挺直,声音有些颤抖,“母亲应下的,自然是好的。”
话落,裴相宜的笑意收敛,“我希望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姜荼暗自打量着这位高座的女人。
书中对她的描写并不多,最后结局唯一的高光倒是落在她保护谢渝安身上。
没错,眼前的这个女人实际上是谢渝安的生母!
至于为什么谢渝安却沦为庶子,原著也只用“宫中秘事”四个字草草盖过。
感受到她身上并没有恶意,姜荼轻轻拍着姜韵的手背,示意她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姜韵的指尖掐进手心,鼓起勇气开口,
“我不想嫁!!!”
她不想就这样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一个连面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听到这个答案,裴相宜满意地点点头,面色慈祥,“这才对嘛。”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那日你同你母亲一同来的时候,我瞧着你挺勇敢的。今日再见却反倒胆子小了。”
裴相宜的眼中似在回忆,看着堂前的那棵槐树说道,“老是听从那些‘都是为你好’的话,时间长了反而会忘记去问问自己的感受了。”
“人不应被‘我希望你怎么活、活成什么样’给困住,应该为了‘我自己希望活成什么样’而努力。”
恰到好处的胭脂染着唇瓣,裴相宜的眼中带着几分惆怅,但还是眼角弯弯看着姜荼,“我说的对吗,姜荼?”
她眼里藏着故事,这是姜荼的第一反应。
“夫人说的不错。”
裴相宜抿了一口茶水,“我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真正心仪的人,相守到老。”
“所以啊,那个婚约,到此为止吧。”
姜韵那双因为紧张而有些薄红的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倏地静止——
她不用嫁了?!
姜荼还在思索,想要挖出脑海里关于她的信息,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怔。
“夫人的意思是?”
“那个婚约本就是我和我与你母亲茶间的闲聊,如今若成了束缚住你们的枷锁,我们反而成了罪人了。”
“你与云逸的婚约就到此为止吧。”
等下!这不对!!!
姜韵的心里咯噔一跳。
既然裴相宜是谢渝安的生母,那事实上该和原主成婚的,实际上是——谢渝安?
错了,全错了!
姜荼的喉咙滚了滚,好多问题挂在嘴边,她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掌握的终究只是原著视角,是作者愿意让读者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万能的全知视角。
裴相宜从宫里出来后,不久就嫁入谢家诞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