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正堂里,左右两排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各个私下交头接耳着。
“砰——!”
姜回拍案而起,茶盏被宽袖卷到地上。一声脆响荡在屋里,堂下有几人被惊得身躯不免一震。
厅堂渐渐安静下来。
姜四轻摇着手里的折扇,嗓音里夹着几分调侃,“贤侄那么大火气干嘛?”
“你说我那么大火气?”那背对人群的褐衣身影缓缓转身,双眼通红额角的青筋凸起,看向悠哉坐着的姜四,“阿荼她差点就。。。。。。”
“这人不还好好的嘛。”三房姜若须家的大媳撇着嘴小声嘀咕,“而且——说不定没那毒物你女儿也没那么快好。。。。。。”
这话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突兀。
姜若须脸色骤变,没等姜回开口,厉声喝道,“华盛!”他急忙朝姜回拱手,“兄长息怒,我这就。。。。。。”
沈氏被姜回投来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一时迈不出步子,还是被姜华盛拉着走的。
快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慢着!”
姜回踏着长靴,碾着地上那还未扫去的碎瓷朝着姜华盛夫妇二人走来。那沈氏顿时慌了神,一个劲儿地往姜华盛背后躲。
姜华盛默默挡在沈氏身前,紧紧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姜回,暗自稳了稳心神,躬身朝着来人恭敬地开口,“大伯……厉舒她不是故意的。”
在人群注视的目光下,姜回站定,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香囊,“这是在火房找到的。”
在看清香囊上绣着的荷花图案时,沈厉舒的瞳孔骤缩,捏着姜华盛衣衫的手暗自拽紧。
“听丫鬟说,这是你的?”
沈厉舒颤颤巍巍地点着脑袋,她并不清楚自己那香囊到底是何时掉的,但眼下,姜回很明显已经怀疑到她身上了,还是出声应道,“那。。。。。。的确是我绣的香囊。”
“不过,”沈厉舒拼命摇着脑袋,解释道,“我绝没有想要害姜荼的心思。”
“侄媳妇你言重了。”姜回的脸色微微稍缓,“我派人查了这香囊,说这是。。。。。。安神养胎的方子。”
“侄媳这般,可是早已有身孕了?”
话落,姜若须倒是松了口气,握着椅子的手放松下来。
姜回转头朝着姜若须言笑,“恭喜老三,你要当大父了。”
而这次,最震惊的人换成了一旁的姜华盛。
他面色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一旁低头的沈厉舒,轻声询问,嗓音颤颤,“何时的事儿?”
“上月初八晓得的。我寻思等胎象稳了再同你说。。。。。。”
姜华盛脸上的欣喜一下掩盖住了震惊,“所以我这是要做爹了?”
沈厉舒娇嗔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沈厉舒嫁进姜家已有三年,可那肚子迟迟没有反应。找大夫问过,却说她这副身子恐怕今后难以有孕。不过姜华盛情深,他爱的是沈厉舒的人,即使其他人都劝他找个妾室通房作陪来传宗接代,他也不为所动。
眼下听到这个消息自也是高兴,上去就要抱着沈厉舒转圈庆祝。
却不想被姜回出声制止,“你别急,她这刚有身孕,得好好养着。”接着补充说道,“只是这香囊,不宜贴身久佩。侄媳还是得多加注意一下。”
姜华盛夫妇出声谢过姜回,“多谢大伯提醒。”
姜回差人搬了把椅子落在门口,让沈厉舒舒服些。
然而还未等堂内众人松口气,却听姜回的声音提了提,比先前的更多了些怒色,“捡到这个香囊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
“福来,把它端上来!”
一盘药渣展现在众人面前,姜峰的眉头微微蹙起,“大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