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咋。”
自从和那什么王婶说完话,她的情绪似乎就一直不对劲。
我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那你就太小瞧妈了,”她忽然莞尔一笑。
“那到底咋了嘛?”
“算了,你不懂。”
“你不说咋知道我不懂嘛?”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好半晌,她说,“那你觉得妈做错没?”
“额……我觉得没错,人本来就动机不纯,你要答应她,那就是你错了。况且,人民警察总不能徇私枉法、知法犯法。”
母亲刚要开口,我一个“而且”又脱口而出。
她张开小嘴,“还有?”
“而且妈你是我的榜样,你要也学坏了,以后我肯定也跟着上梁一起歪。”
“哟,还挺会说哈?伶牙俐齿的。”母亲捏捏我。
我笑。
“行了,有你这句话,妈就没啥可想的了。”
到了姥爷家,院子里停着辆车,路虎,黑色。
母亲神色一滞。
进门时,始料未及,高阳竟然也在。
房中央搭着桶炉火,三人围坐,其中两人是姥爷、姥姥,第三位,则是一身黑色羽绒服的高阳。
“回来啦?坐吧。”姥姥迎了上来。
“丹烟,小远。”高阳一一对我们母子俩点头示意。
添了两个位置坐下,姥姥给我们母子俩各倒了杯茶,然后说,“小阳是今早来的,过年前还有些东西没搞定,多亏了小阳。”
“阿姨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高阳摆摆手。
“吃过饭了吧?”姥姥问。
“嗯,在小远他爷爷那吃了。”母亲点头。
“那在家吃晚饭呗?不过现在还早。”
电视里播着昨夜的春晚,大家碎聊碎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姥姥拉着母亲进了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就出来。
又过了会儿,说小时候和我玩的很好的那个名叫国庆的小伙,今年也回家过年了,要我去见见老朋友,我说都多久没见了,哪还认得啊。
姥姥说都一个村里的,怎么会不认得。
又说我俩以前玩得是真的好呢。
我承认,以前确实玩得很好。
一起偷姥爷的果,后来才知道是姥爷种的,一起抓鱼,一起爬树,一起去黑网吧上网。
但是,毕竟过了那么久,又怎能保证彼此的感情还如以前一般真挚呢?
无奈姥姥态度强硬,我只得悻悻出门。
国庆家就在隔壁院子,走几步路就到了,当时他就站在自家门前把风,看到我时,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些许惊讶。我猜是惊讶。
然后,我们就很自然地聊在了一起。
按辈分,他其实算我侄子,但我俩同龄,便没那么多说道。
他奶奶还挺年轻,才六十左右,说我俩难得一见,说我难得回来一回,要国庆带起出去走走,逛逛村里。
我能说什么呢?
于是走过乡道,走过果林,走过农舍,走过猪窝,走过茫茫的旷野。
在不知哪个让我记忆模糊的地方,我看到了并排走在乡道上的一男一女。
男的很熟悉,女的也很熟悉。但我注意力全在女人身上。
没什么所谓,她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