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目的地后,福宝上前举着小胖手,示意楚天启扶着自己下来。
“呵。”楚天启看向那只软乎乎的小胖手,眼角弯了弯,不负福宝地用心握住她的手下车,还趁机捏了下她胖乎乎的脸庞。
楚大勇坐在木车的边上,掏出胸前的里衣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看着姐弟二人乐呵地咧开嘴。
“咚咚咚——”
福宝叩了三下大门,没一会儿里面便传来脚步声,打开红色的大门后,从里面探出来小厮半个身子,视线便落在只到他半截腰身的女娃身上。
“你是”
楚天启从侧旁走过来,右手扶在福宝的肩上,礼貌说道:“我是安老师的学生楚天启,特意前来拜访,不知安先生可在?”
小厮上下打量一番楚天启后,客气回道:“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一声。”
“有劳了。”
小厮关上门后,楚大勇这才有心思抬头观察这所府的景象。
朱漆大门侧旁是青砖影壁,上面进行砖雕着祥云,门口两侧的石狮被人摸得光滑反光,看得出很受人喜爱。
“天启,你拜访的这位先生看得出很受人敬仰啊。”
“啊是的,安老师一直很受人敬仰。”楚天启支支吾吾的答道,他一时间有些慌神,不是因为即将告别恩师,而是担心对方不记得自己,让父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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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楚大勇还不知晓“先生”与“老师”的区别,只为儿子能拜到如此受人敬仰的老者名下感到高兴。
大门被再次打开,小厮有礼节地站在一旁邀请道:“安老师有请各位入府。”
楚大勇指了指自己和福宝:“我们也可以进去吗?”
在得到小厮再次点头下,便跟在楚天启身后一同进府。
穿过垂花门,中庭种着两株比宅院还高的银杏,东西厢房窗棂皆镂成书卷纹样,檐角悬着铜铃,风过时叮咚作响,一切显得无比安宁。
唯有楚天启的心越跳越快,短短一截路便咳了两次。
来到大堂等候室,楚天启便掏出林二娘给的帕子挡住口鼻。
一名身穿藏青色直裰的老者便走了进来,楚天启看到对方时便立即站起身,走到离对方还有几步距离准备跪地,才跪下一只腿便被老者伸手拦下。
楚天启看着那只手大惊失色赶忙退后三步捂住口鼻。
老者的手僵在空中,良久才道:“不必行礼,先坐下吧。”
“多谢老师。”楚天启特意挑了个保持距离的位置才坐下,便开始说自己到此的原因。
“老师,我是来向你辞别的,学生前些日子染上肺痨,未能到学堂听您讲课,也没能托人给您带信,让您失望了。”
其实楚天启明白,像他这样的人能在机缘巧合下拜在对方名下,实属天赐良机,安老师是朝廷官员,他的学生基本全在为朝廷效力,他只是贫贫无奇的一名学子,对方即便不记得自己,他也不会失望。
老者几缕银丝在鬓边晃悠,眼角的笑纹堆成核桃褶子,看向楚天启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慈悲。
良久才出声道:“原来是这般,楚天启,为师,很担心你。”
闻言,楚天启看向老者的眼里多出一层雾水,连眼角也带红,藏在手帕下的嘴用力抿成一条线在颤。
“为师之前便听说了劳工肺痨的传闻,看你许久未来,出于担心,特意派人去寻你,却只得知你们已被带走的事,如今看到你无事,为师总算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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