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所有非穆斯林的心头。
他缓步走向德里城门。
城门口,景象更是刺眼。
一队凶神恶煞的士兵,装备精良,皮甲锃亮,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从他们的相貌和语言判断,多是突厥或阿富汗雇佣兵。
他们懒洋洋地靠在城墙边,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城的人,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傲慢与审视。
另一边,站着一小队印度教徒组成的辅兵,他们装备简陋,多是布衣配长矛,神情畏缩,被那些雇佣兵呼来喝去。
“喂!那个谁!过来把靴子上的泥擦干净!”一名突厥百夫长对着一个印度教兵颐指气使。
那印度教兵连忙小跑过去,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百夫长的靴子。
周围的雇佣兵出一阵哄笑。
陆晨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如同一个普通的游方道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城门旁张贴的一张告示上。
上面用波斯文和本地土语写着税收条令。
“卡拉吉……产量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吉兹亚……人头税,仅限非伊斯兰信徒?”
陆晨嘴角扯了扯。
这套路,跟大元倒是师出同门,甚至犹有过之。
包税制,歧视性人头税,土地兼并……换汤不换药的压榨。
他走进城内。
德里城内,比城外更加混乱,也更加壁垒分明。
富丽堂皇的清真寺尖塔高耸,与旁边低矮破败的民居形成鲜明对比。
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雇佣兵,他们是秩序的维持者,也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陆晨走到一处市集。
市集还算热闹,但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一个卖陶罐的印度教老者,摊位前站着一个穿着体面、留着山羊胡的商人。
商人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老家伙,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商人捻着胡须,语气轻佻。
老者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颤颤巍巍地递过去:“大人,这几日生意不好,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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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商人一巴掌打掉老者手中的铜板,铜板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
“生意不好?那是你的事!”商人脸色一沉,“苏丹的税,神明的税,还有我们这些包税官的辛苦钱,一分都不能少!”
“下个月,再交不上,你的摊子就别想要了!”
两个壮汉上前一步,凶狠地盯着老者。
老者吓得瘫坐在地,捡起滚落的铜板,连连磕头:“是,是,大人,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办法……”
商人冷哼一声,带着壮汉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或是匆匆走开。
陆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