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富贵,便是用性命去换的。
只是她那些话,夏雨却是越想越害怕。
什么叫负累,只有成为赵老九的软肋,成为赵老九的顾忌,才事负累。
这么说,皇帝召她入宫,不是单纯的为了叙旧,而是有预谋的将她留在宫里。
那么赵老九去哪了?
夏雨想着,是不是在赵朔的手里,有赵禄最想要的东西,所以——赵禄才会拿她做要挟。
就跟说书先生说的,秦朝质子流落异乡,为的就是——她不敢往下想。
赵禄,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可他看上去,懦弱无能,专攻木艺,似乎压根没把心思放在朝堂上。
他这样的天子,会是那种玩弄权术胜过赵朔的人吗?
夏雨有些不相信,若赵老九真的会顾忌天子,是否会早就派人保护她?
可赵老九没有派人专门保护,除了阿奴似乎也没有别人,可见赵老九压根没有想过皇帝会召她入宫。
是没想到,还是刻意的?赵老九的心思那样沉,夏雨想不透。
“怎么不高兴了?”
赵禄问,“公主对你说了什么?”
夏雨摇头,“没有,只是我突然想出宫了。”
“宫里不好玩吗?”
赵禄蹙眉,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夏雨抿唇,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环顾四周,站在这里能将皇宫的美景一览无余,可是——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一眼望去,四四方方的墙,四四方方的城。
我觉得比刑部大牢还让人压抑,你不觉得吗?”
赵禄一怔,与她并排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吐出,“朕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囚徒。”
“皇上是与生俱来的帝王命,我呢是与生俱来的漂泊,所以皇上不得不镇守天下,而我注定了四海为家。”
夏雨淡淡的笑着,望着天际的金色太阳,眉目微微弯起。
“你的意思是,你早晚离开京城?”
赵禄定定的望着她。
夏雨揶揄,“大哥不会舍不得吧?你放心,我就算走了,也一定会回来看你。
只不过到时候,大哥可别不认我这个草头兄弟就行。”
她一拳打在赵禄的胸口,习惯性的动作,一时间也忘了他是皇帝。
等她回过神,面色一紧几欲收手,却被赵禄一把握住了置于胸口的拳头。
“朕,真的会舍不得。”
赵禄眸色微暗,“你知道吗,朕觉得很孤单。”
夏雨仲怔。
赵禄继续道,“你看这皇宫,是朕的。
这天下,也是朕的。
可是朕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
对着朝臣,朕必须端出帝王的架势,从小到大朕都被告诫,帝王就是帝王。
很多事别人可以做,但朕不能。”
“那些年,即便朕知道朝中有歹人作祟,死的那些都是朕的肱骨,是朕的忠臣良将。
可是朕不能救,因为救了他们,朕会死。
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却有着随时被人替换的危险。
三弟,你懂那种恐惧吗?”
“所以朕不理朝政,朕喜欢做木匠。
一块木头到了朕的手里,朕想让它们变成什么就能变出什么。
朕觉得,这才是朕想要的生活。”
“所谓的皇权至上,于朕而言,只是枷锁。”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将她抱在了怀里,“朕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真心话了。
这也是为何朕第一眼看到你和二弟的时候,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你们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