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衬得屋内愈寂静。阿娩被他眼底的情绪震住,一时忘了呼吸。
“楚衡?”
“无事。”他勉强扯出个笑,突然单膝跪在榻前,执起她的手贴在唇边,“阿娩,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成亲后,在府里好好待着。”他的唇冰凉,吐息却灼热,“京城不太平,我不想你涉险。”
阿娩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眼中的执念震住。那目光像是无形的锁链,已经将她牢牢捆缚。她本该害怕的,可心底却涌起一股诡异的安心感。
“好。”她听见自己说,“都听你的。”
楚衡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露出一个近乎餍足的笑。他俯身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我给你造一座金屋。”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可怕,“你就做我一个人的阿娩。”
阿娩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没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暗潮。
烛火渐弱,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夜露渐重,竹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白翎蹲在廊柱上,嘴里叼着根草茎,娃娃脸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辉。青黛绞着帕子在院中来回踱步,绣鞋踏碎一地月光。青锋抱剑倚着老槐树,目光沉沉地望着主屋窗纸上透出的暖光。
“你们说,”青黛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相爷这样瞒着小姐,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白翎翻身落下,草茎在指尖转了个圈,“主上好不容易才得偿所愿,你少触霉头。”
青黛急得眼圈红:“可那是小姐啊!若是哪天想起来……”
“想不起来。”青锋突然开口,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巫医说过,画皮蛊会蚕食与旧貌相关的记忆。”
夜风穿过竹林,出沙沙轻响。白翎把玩着腰间的柳叶镖,忽然轻笑一声:“要我说,现在这样挺好。主上和萧二小姐这么多年过得什么日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青黛想起那些被血浸透的深夜,萧宾月院子里彻夜不熄的灯,到底没再说话。
“再者说——”白翎突然凑近青黛,娃娃脸上带着罕见的认真,“你真觉得萧二小姐完全没察觉?”
这句话让另外两人同时一怔。青锋皱眉看向主屋方向,窗纸上映出楚衡俯身为床上人掖被角的剪影,温柔得不可思议。
“什么意思?”青黛声音颤。
白翎耸耸肩:“画皮蛊能改容貌,可改不了骨子里的脾性。萧二小姐抚袖这些细微动作和从前分毫不差。”
槐树阴影里,青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午后阿娩姑娘拨弄箜篌时,指尖在第三根弦上无意识的停顿——那是《越人歌》最难的一段轮指,楚衡曾说过当年的萧宾月总在这里出错。
“自欺欺人。”青黛突然哽咽,“都是自欺欺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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