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看错,”猪劲仍不放弃,“父亲,你难道不想带着族人们住进都城吗?”
“这。。。。。。”猪仰迟疑片刻,“那我们再找找。。。。。。”
“你们要找谁?”
高大的身影冷不丁出现,将猪仰吓了一跳。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
然而猪劲却只是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违和:“哥哥,真的是你!我就说我刚刚没有看错!”
小巷尽头,狲青抬手,对远处的巡逻队战士打了一个等待的手势。
“是了,哥哥你与部落走失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你或许已经认不出我来了,”见猪牙没有反应,猪劲推了推猪仰,“可父亲的样子你总记得吧!”
“猪。。。。。。猪牙。。。。。。”猪仰眼眶有些红,“真的是你,我的幼崽,父亲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猪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激动的父亲和急切的弟弟,竟发现自己的心情与脸上的表情一样毫无波澜。
“你刚刚说,想要带领族人住进都城。”
“是,”猪劲立刻应道,“哥哥,你是黑耀的兽人,还是都城内城的兽人,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加入都城是不是。”
“哥哥,你不知道,东夷的镇守大将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恶人,他天天压迫我们做工,我们还吃不饱,那里的生活太苦了,你想想办法,将族人们迁徙到都城来吧,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们的族人受苦对不对?”
猪仰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只是闭上了嘴。
猪牙皱眉,声音瞬间严肃:“怎么回事?你把所有细节全部都告诉我。三城建设都有明确的要求,都城对三城也有物资补给,黑耀领土之上没有奴隶,绝不应该发生压迫兽人的事情。你说的如果是真的,就大胆说出来,大祭司和城主定不会饶了苍邪。”
“这。。。。。。”
猪劲根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严重,他不过是想把他们的情况说得惨一些,这样猪牙才能赶紧帮他们办事,哪里知道他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会惊动大祭司和城主。
猪仰上前一步,侧身挡在猪劲身前:“不,没有这么严重,劲他不过是着急了一些,镇守大将没有欺压我们。”
“只是,”猪仰声音低了下去,“星城确实才建一年,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在祭司府干活,你一定能在大祭司面前说得上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就帮帮你的族人,不好吗?”
猪牙愣怔一瞬,随即自嘲地轻笑一声。
十几年过去,记忆中高大威武,作为一族首领总是充满威严的父亲,竟比他矮上一头,说话做事更是唯唯诺诺,没有一点主见。
而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弟弟,满眼更是溢满藏都藏不住的算计。
是他们变了,还是他变了。
又或者,他们从来都没有变,只是当年的自己太傻太蠢,才没有看出他们的真实面目。
“原来只是这件事,”猪牙嘴角上扬,“这点小事,不需要劳烦大祭司,我就能为你们做主。”
猪劲眼睛一亮,以至于没有看到猪牙眼中的冷意:“当真?”
“当然。都城与日月星三城的兽人都是黑耀人,你们现在是东夷星城的兽人,按理说我不该说这些,可如果你们想。。。。。。”
“我们当然想!”
猪劲的样子太过急迫,猪仰这时候才想起来找补:“我们想,但更多的还是想念你,想要与你在一起。”
“这好办,我去说一声就行。”
猪劲和猪仰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猪牙却淡淡道:“不过你们要想清楚了,獠猪族现在在东夷星城已经是正式居民,拥有了星城兽人身份,你们到了都城,却不会直接成为都城的居民。”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所有兽人加入都城都要按照都城的流程,以前的考核年限是三年,不巧今年开始变成了五年。在考核期间,任何人不得违背城池的安排,任何人不能离开划定的工作区域,直至通过考核,成为黑耀兽人。”
猪劲有些着急:“我们可是你的父亲和弟弟,难道就连我们两个也要这样吗?”
“没有人能够例外。”
猪劲不敢相信:“你不是说黑耀没有奴隶吗?这与奴隶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奴隶没有私产没有自由,可在黑耀的考验期间却不同。所有兽人都能通过劳动换得报酬,除去吃喝,五年积攒的报酬足够一个人在城外置办一间小房子,生活是要比星城艰难一些。。。。。。”
猪牙道:“可我的弟弟,我也很想念你们,想念我的族人,你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猪劲彻底没了声音,猪仰讪讪一笑:“这是关乎一族的大事,我们得回去再与其他人商议商议。”
之前不用考虑,现在却开始考虑族人的想法了,猪牙却已经懒得去深究这些:“当一年我与部落走失,我在临时营地内等了两天,你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那时情况太危险,每天都有族人走丢死去,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幼崽停下。”猪仰看向猪牙,“我不知道你在临时营地,否则我一定会回去找你,你相信父亲,父亲绝不会主动抛下你!”
看着一旁眼神躲闪的猪劲,猪牙在心中冷笑一声。
是,你是不会主动抛下我,你只会在你的幼崽犯错之后,为他掩饰开脱,甚至顺水推舟地将我放下,好让他顺理成章地成为獠猪部落的下一任首领。
多么可笑,一族首领的幼崽,竟会独自被留在自家临时营地。
多么可笑,一个人在临时营地等待的时候,一个人被迫逃亡的时候,他竟从来没有怀疑过单独将他支开的弟弟。
最可笑的是,猪劲的腰间,直到现在还挂着他当年“借”出去的蓝鸟骨刀。
这把骨刀是猪仰送给他的,是年幼的他最珍惜的东西,却恰巧在他走丢的前一天被“借”走了,而“借”走它的人,正是把他支开,他从未怀疑过的弟弟。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