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衔笛颔首,青川调毫不留情戳破她前日的谎言,“你还说她回宗门了,结果躺在天都?”
青川调也不是不知道游扶泠什么性子,怀疑丁衔笛做了什么,“你莫不是孤身犯险?”
“那若是遇见危险,道侣印感应,小心她……”
“所以要靠前辈你啊。”丁衔笛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祭品新娘的布料都做工粗糙,情信比不得松信,她又录了几颗,看得青川调只抽眼皮。
“别贫了,快入棺。”青川调道。
丁衔笛没忍住笑,“入棺?”
棺材板盖上,她人还在抽抽,扮作抬棺人的青川调忍无可忍,拍了拍棺材板,“别笑了。”
丁衔笛灵气收敛,闲得无聊,后悔没在情信上多写一句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应该是和你一起躺棺材。
都一起死过好几回了。
好像也不用棺材。
*
青无楼的上房,丁衔笛让机械仙鹤送的情信几乎堆满了桌案。
游扶泠醒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梅池正好玩回来等着上班,进来例行记录二师姐道侣的生存状况。
躺床的病美人忽然睁开眼,梅池吓了一跳。
游扶泠撑着身体坐起,梅池急忙去扶她,“你醒了?”
“身体如何?”
“要不要叫个医修给你看看?”
“要喝水吗?”
被丁衔笛委托照看游扶泠的巴蛇还在呼呼大睡,梅池把它摔在地上,这条丑蛇还在梦里,“大胆!尔等凡人竟敢招惹上古凶兽!疼疼疼!”
游扶泠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得像纸,梅池小心翼翼地问:“你胸口痛?”
这间她们住过的上房已经有了生活的痕迹,游扶泠的药匣摆在一旁,上头贴着丁衔笛写的自动检索符箓。
梅池急急忙忙写疼,游扶泠攥住她的手,正要开口,梅池就说:“二师姐去救明菁了,你不要吃醋,是倦倦拜托的。”
游扶泠的善妒人尽皆知,梅池也不是讨厌,偶尔觉得这也算二师姐纵容的。
饵人天生愚钝,但偶尔也会灵光一现。
丁衔笛就像海边滑不溜秋的鱼,抓也宛如风扫过掌心,她还黏答答流人一手。
“救出来了吗?”游扶泠问。
梅池都做好接受游扶泠阴阳怪气的准备了,过了半晌才摇头,“没有。”
虽须臾镜还有联络,丁衔笛明显不希望梅池担心,没有多言。
梅池指了指桌案上一样的信筒,“都是二师姐寄给你的。”
“对了,你昏迷的这些天,炼天宗的人有来天都找过你。”
“她们说季师姐在宗门被排挤,炼天宗并不服她,十日后会凭真本事见真章。”
梅池说完去找医修了,游扶泠的手摁在心口,似乎还有换心手术的痛楚。
巴蛇乐颠颠地喊了声阿扇,游扶泠指了指桌案,“把那些拿过来。”
「阿扇,今天还没醒吧?那边天气如何?有没有见到宣前辈?我和你说……」
「这地方的茶很难喝,有个小妹妹,不是你想的那种妹妹……」
「棺啊,我要去冥婚了,这地方的结界诡异,好像小时候看的千慕大三角迷航,飞舟失灵,修士也……」
「重开我也很多不知道,还是做人好啊,你说我们……」
好多废话。
又有很多情话。
信笺每一句收尾都不同。
偶尔是金漆墨的桃心,偶尔是一个动物的爪印,或许是青川调的雪貂被借来盖章了。
要么是茶叶梗,或是本地的油灯灯芯。
这些图样后面跟着的那句话一模一样。
普通至极,也可以算百无聊赖,却令游扶泠心头颤动。
不过是——
我很想你。
“有病,这才几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过了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