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追命说话的那个人原本背对着他,看上去很年轻,但身形很少削瘦。
然后他转过身来,脸上赫然带着一张银制蝴蝶纹的面具。
江饮君大惊,想起来楚留香对他说的话,手缓缓地放在了剑柄上。
身边……身边!
他抬起头,惊讶并且震惊地看向追命,所以,楚留香说的身边是指在他身边的追命!
不对,追命不会害他,且不论追命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对方还是六扇门的捕快,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除非,江饮君眼神冰凉,对方不是追命。
银面具咳嗽着,一声一声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咳完后,他看向江饮君,苍白的脸,鲜红的唇,像极了精怪。
他唇角微微上扬,蝴蝶形状的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但光从剩下的半张脸来看,对方长相并不差。
江饮君没动身,只是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追命”
身上。
“你是谁?”
他语气淡淡,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追命”
哈哈一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心虚的样子:“江公子这是什么话?”
江饮君右手食指缓缓敲击着剑柄,他没有继续纠结,而是直接问:“你带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让我看这些吧?”
“大家都是聪明人,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银面具低笑了几声:“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这不关这位公子的事情,是我让他请你来的。”
“请?”
江饮君扬眉,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什么时候骗也能光明正大地说成是请了?”
银面具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这次他侧过头吐了一口血,一旁的人连忙拿帕子给他擦。
江饮君环顾四周,这时候明白自己是来了场鸿门宴:“既然公子身体有恙,在下就先行告辞了,后会无期。”
他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他一动,原本围在桌子旁边的人都齐刷刷地直起了身子冲上来围住了他。
江饮君嗤笑一声,看向脸色苍白无力的银面具:“这就是公子的待客之道吗?”
银面具摇摇头,语气有些古怪:“怎么会呢?这只是玩笑罢了。”
说完后他抬起手,染了血的唇更加猩红了:“给江公子看看本公子的诚意。”
话音刚落,一侧的墙壁轰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他身穿藏青色长袍,头发规规矩矩地挽在脑后,皮肤因为鲜少见阳光而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阿孜,给江公子看看。”
阿孜低声应了一下,他举起手里端着的汤盅,一旁有人连忙上去掀开盖子。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房间里漫延开来,似臭非臭,江饮君闻着有些反胃。
但周围除了他和“追命”
之外都是一副向往渴望的样子。
江饮君面具下的脸皱成了一团,他看向那碗汤,只一眼就险些吐了出来。
盅里是透明红的汤底,微微没过一只勉强看的出形状的完整的手,里面还塞满了绿色的,充满了腥气的鱼鳞。
“呵呵。”
银面具笑,“江公子,快些尝尝。”
江饮君脸色大变,他看出来了,里面是人类的手,已经一些被剁成块状的肝脏。
他倏地拔剑,只听见锵然一声,剑光一闪,阿孜手里的汤盅瞬间四分五裂。
那碗恶心的汤洒落一地。
围在他的人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个的凶狠地瞪着他,眼神像是一匹失了理智的恶犬。
江饮君甩了甩手腕,醉青剑几下挽成了一个剑花,剑光残影间散发出点点翠意。
“江公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银面具脸色猛地变得冰冷,他哼笑一声,下一秒,原本还在怒视着江饮君的人一个箭步冲到了阿孜脚下,不顾理智和形象地跪在地上抓起炖的发烂的人手就塞到嘴里。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狼吞虎咽的声音,撕扯肉的声音、啃咬指骨的声音、吸吮骨髓的声音。
这还不止,他甚至跪趴在地上,像一条饿极了的狗一般,舔起了地上的汤来。
江饮君眼神冰冷,他只觉荒唐。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