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粗暴。
二暂时不行,小寡妇还没有和他敞开心扉,那就谈一。
“沈某近些时日,寻到了些谢云书的错处。”谢执扇将手中肉饼递给她,期间还尽量小心不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滴洒到床榻上,免得姜寻烟睡时寒凉。
“错处?”姜寻烟将肉饼往嘴里塞的手微微一顿。
她方才吃了一大口肉饼,瓷白的脸蛋被塞的鼓鼓的,墨色的发丝裹着白皙的脸蛋,一双清洌洌的眼眸瞪大,乍一抬眸的时候,竟生出几分可爱模样来。
像是只小馋猫。
“嗯。”谢执扇的目光贪婪的划过她娇嫩的唇瓣与柔软的脖颈,他在那一刻,很想揉一揉她的头发。
就是怕小寡妇生气。
“什么错处?”姜寻烟咬着肉饼,身子向前探,语气急促的问。
而她面前的“沈公子”沉默了半晌后,突然道:“给我揉一揉你的头发,我便告诉你。”
姜寻烟动作一僵。
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执扇——这人入戏太深了,演的如此细致,好似真似个看中她美色、为了谋夺他妻而帮她杀夫的登徒子一般。
若非早知道他是谢执扇,姜寻烟还真要信上一分他说的“一见钟情”。
“摸吧。”姜寻烟将口中肉饼吞下去,继而向前一探身,道:“沈郎替我弄死我夫君后,随便摸。”
姜寻烟只是随意一说,并未当真,在姜寻烟眼中,等到谢云书死了,她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谢执扇一定会将她抛之脑后,再也不出现的。
但是谢执扇听见这话的时候,脑海中却勾出了一副画面。
谢云书死无葬身之地,而他与姜寻烟在红梅园,在谢云书的床榻上——
他只是一想,便觉得浑身滚热,热的几乎要将他的湿衣蒸干。
他的手有些发颤,因为过于兴奋。
他伸出手,轻柔地落到姜寻烟的头上,五指缓慢的插入到姜寻烟浓密柔顺的墨发中,在那发中轻柔的捏了两下。
就像是姜寻烟在撸猫一般。
每摸一下,谢执扇脑子里都会过一些东西,使他浑身燥热。
“好。”那张面具后面的脸露出一丝癫狂期待的笑容,他垂眸,看着姜寻烟的头顶,声线却十分轻柔,似是怕惊扰了他的小寡妇一样。
“等他死了,我再来摸。”
姜寻烟起身,复而询问:“你到底揪住了谢云书的什么错处?”
谢云书若是死了,她可提前坐上高门主母,以守节为名再不二嫁,独掌谢氏万贯家财。
大奉民风开放,不限制女子二嫁,一般死了夫君,都会再去寻一个,但是她没有子嗣,旁的人也不会娶她,且姜氏也不那般心疼她,她何苦回娘家去受气?还不如守着谢家万贯家财过日子。
到时候,外人还都得赞她一声“贤良淑德倚身,不堕贞洁烈名”。
升位发财死丈夫,便是如此。
姜寻烟一双眼都熠熠发亮。
谢执扇微弓着腰、呼吸急促的退后了两步,没有全都说明,只道了一句:“谢云书书房里有一张画图,你取来给我,他必死无疑。”
姜寻烟垂下眼睫,拧眉咬了一口手中肉饼。
次日,姜寻烟下山,回谢府。
姜寻烟在广慈寺礼了三日的佛,谢府的所有人也在暗潮汹涌中遭了三日的灾。
桃红柳绿为了争宠夺爱无所不做,她们二人齐心协力的日日来找麻烦,纵然是千里之堤也该毁于蚁穴,更何况,谢云书本就不是什么忠贞之人,所以姜寻烟离了谢府的第二日,谢云书便违背了之前许给傅柔儿的诺言,与那两个侧室滚到一起张榻上去了。
傅柔儿得知此事,愤而砸镜,甚至想怒闯红梅园,但到了甜水园的门口,又被一群丫鬟给拦下来了。
傅柔儿也自知自己不能去闯,借故发了一通疯后,便回房哭了半宿,大骂红绿夫人——定是这两个女人使了阴谋诡计,云书哥哥才会被抢走的!云书哥哥才不会爱她们!
傅柔儿这样自己骗自己,不知她自己信不信,反正那群丫鬟们看了都觉得她可怜。
谢云书的薄情,他们这些外人都能瞧出来些许了。
当初谢云书娶姜寻烟时,便将那些情话挂在嘴上,但那只是哄骗旁人的,旁人信了,他自己却不曾真的那般想过。
他是披着一张公子皮囊的多情种,那张皮霁月风光浮白载笔,实则内里花心滥情污浊不堪,是挂在丝藤下,什么鸟雀都能来啄两下的烂黄瓜,委实不配她人的真情。
但是谢云书又从不肯承认,只拼命的寻她人错处。
是姜寻烟太过严苛强势,且姜寻烟自己体弱生不了孩子,他才会纳傅柔儿的,这怎的能怪他呢?
是那两个丫鬟算计他,且姜寻烟要他纳妾,他才会多了两个侧室的,这又怎的能怪他呢?
他是爱过姜寻烟,但很快便不爱了,他也爱过傅柔儿,但转眼间,他又瞧见了桃红和柳绿的好。
桃红与柳绿从不像是傅柔儿一样善妒,且对他爱慕十分,每每伺候他都是姐妹俩一起,床笫乐趣妙不可言,比起她们俩,谢云书自然不想去见每日哭哭啼啼、生起气来便摔摔打打的傅柔儿。
且,谢云书觉得傅柔儿也远没有当初可爱了——那个会窝在他怀里,软绵绵的唤他“云书哥哥”的傅柔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每日在厢房内抽打丫鬟的疯女人。
简直与之前的姜寻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