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她都有,可她偏偏是一个杀手。
一面是温暖助人的本性,一面是压抑痛苦的现实,难怪她总是让他觉得矛盾。
难怪她强大却又脆弱,冰冷却温柔,难怪她喜欢口是心非,难怪她说的与做的,总是很不同……
所有的不解,在此刻都豁然明了。
桑瑱愣愣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瘦削的黑衣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三日后,晚湘村的疫症终于得到了控制,她却意外地倒下了。
桑瑱这才发现——小姑娘体内有苗疆血蚕蛊。
蛊虫苏醒,释放大量蛊毒,女子原本白皙的肌肤逐渐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望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桑瑱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这般年轻的姑娘,怎么能死?
自己那么喜欢她,还未对她说出满腔情意,她怎能先一步离开?
如果说,在没来晚湘村前,他对她的身份,或许还有些许担忧。经此一事,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神医又如何?杀手又如何?
他钟情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外界的标签与世俗的眼光。
哪怕她是江湖传闻中丑陋不堪、卑鄙凶残的“黑衣罗刹”,这份心意亦不会更改。
昏迷五日后,她终于悠悠转醒。
劫后余生,少女喜极而泣,第一次主动扑入他怀中。
此后,她也一改往日清冷沉默,脸上多了许多笑意。
桑瑱望着那如花笑靥,心想:这般模样,才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病人陆续康复,张里正找到他,说想以他们二人的名义举办一场篝火晚会。
一则是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二则想借此由头活跃一下村中的悲伤氛围。
桑瑱答应了。
张里正又拿出几十两银锭作为酬谢,并再三坚持让他收下。
多次拒绝无果后,桑瑱想起了那个总是喜欢穿深衣的少女。
“里正,银子就不收了,在下另有一事相求——前几日路过徐裁缝店时,见他店里挂着一件漂亮的荷叶绣花裙,听说那是他的心头好,只供参观,不能买卖。您能否动动金口,让他将那条裙子让出来?价钱好商量。”
张里正允了。
篝火晚会上,他如愿见到心上人穿上了漂亮的绿荷裙。
他牵着她走向广场,发现不少男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般痴迷爱慕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桑瑱忽然明白了——为何幼时桑桑总是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为何事事都要同自己争。
原来,喜欢到不愿分享,是这种感觉。
于是,他故意亲昵地靠近她,做出两情相悦的模样,那伙人终于识趣地移开了眼。
晚会开始,他们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
身旁人望向远处喧嚣的人群,眼神明亮得如同盛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要过去同村民们打个招呼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