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会知道,它其实是活生生的一部阴森恐怖片呢?
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挨近了身边高大优雅肃穆的男人——
幸好,正气凛凛、百邪不侵的李寺卿大人在这个时候特别好用啊!
“嗯?”英俊肃然的大理寺第一高官低首,微露惑色。
“大人,您应该是属狴犴的吧?”
“狴犴?”
“嗯嗯,”她圆圆眼眸透着深切的崇拜之色。“传说狴犴急公好义、明辨是非、秉公而断,狱门和官衙上头都习惯‘趴’两只在上头做标志……下官觉得特别像您。”
李衡无言以对,半晌后忽然悠悠开口,“獬豸。”
“欸?”
“似麒麟、目有神、额独角,称法兽,本官生肖獬豸。”他缓缓说完,似笑非笑。“而你,定然是肖狸奴,还是最喜追自己尾巴团团转的那种。”
……大人您也学坏了。
看着小女郎一脸摸摸鼻子认栽的模样,李衡藏住嘴角的笑意,不忘叮咛,“仔细脚下。”
“谢谢大人,知道了。”她嘟哝。
马藤看着这两位彷佛一切公事公办却又异常默契,隐隐透着亲昵的“大人”,心下暗暗揣度起他俩的关系,可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问出口。
再偷偷瞥眼看其余三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
直到众人下了山,越来越靠近小汤村,正胡思乱想的马藤蓦然停下脚步,满脸矛盾旁徨,忐忑不安。
“事,是捂不住的。”李衡低沉道。
马藤咬了咬牙,再抬起脚步时,整个人像是瞬间颓唐衰老了好几岁。
李衡并未催促逼迫,他只从容尔雅地踩过一地赭红色碎石泥泞,昨夜大雨和晨间露水湿了袍角,沾了靴面。
可沾在乌皮六合胡靴面上的除了水渍雨露,还有隐隐细碎的黑色粉末。
他脚步一顿,目光扫过满山遍野、生长茂盛得过分的紫红色铜草花,眸光低垂,掩住了一丝冷光,负在身后的手悄悄做了个手势。
雪飞悄然掠影护卫在前,炎海和清凉立时随扈在后,巧妙地呈看似松散却是最严谨之势,预防着四面八方任何可能的突袭刺杀。
“待此事过,你和犊儿若想迁籍落脚长安,我可以安排。”李衡突然转头向马藤道。
“大人……”马藤虎躯一震,满眼不敢置信的惊喜。
随手就施了个大恩的寺卿大人神态自若,侧首道:“先带我等前去看那两姊妹遭活埋殉葬之坟。”
“喏。”
“能否绕路避开村民?”
“大人放心。”马藤当年在河东道便是斥候出身,在小汤村又是熟知山脉地形的猎户,艺高人胆大,甚至比小汤村世代而居的大多数村民还要清楚哪儿可抄捷径。
小汤村世代葬地位于漫天遮蔽树林中,幽暗阴冷,密密麻麻新旧石头墓碑错落,枯树枝桠上停着一片黑色乌鸦,微歪着头,也不怕人,绿光幽幽盯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