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又不仅仅是邻居或者同学,比起那些由空间位置来定义的关系,他们之间有更亲近的关系。
十岁的那年,吕知行的母亲去世了,而他父亲根本没空管他。
从那以后吕知行几乎成了程羽西家的孩子,吃饭做作业都在程羽西家,只有睡觉的时候会回对门的自己家里。
因为吕知行家里没有大人,还有各种游戏机,所以程羽西经常会抱着枕头跟着吕知行一块去他家过夜。
他们很熟,熟得像一捏就软烂出汁的水蜜桃。
是竹马,是挚友,是兄弟。可无论哪一种关系都不适用于解释昨晚的事情。
这不是努力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程羽西忽然觉得,他们的关系因为无法被定义,一下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在程羽西缩在毛毯里抱头苦恼的时候,吕知行从浴室里出来了,他腰间裹了条浴巾,头发还在滴水,胸膛上挂好几串水珠子。
程羽西瞥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你不去洗澡吗?”吕知行说,一脚踢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拉开衣柜开始找衣服。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把昨晚当回事,这让程羽西觉得自己上蹿下跳的样子活像个小丑。
吕知行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的t恤和裤子,扔了一套给程羽西,继续说道:“下午一点的飞机,我们最好十一点左右就到机场。”
听到这话,程羽西猛地一抬头。这一早上的折腾,他差点把这茬子事都给忘了。
今天他们要坐飞机去日本,开始为期两周的自由行。
程羽西的脸部表情一下就扭曲了起来。
昨晚的事就像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一旦处理不好,两个人说不定会闹到绝交。他认为的最正确做法是两个人分开冷静一下。
可现在他还要跟吕知行单独一块去旅行,时间长达两周。
他们在这个旅行中注定会被深度捆绑在一起,机票选座是连在一起的,预定的酒店是双人房,连程羽西收拾行李都是把两人的东西收到一个行李箱里。
根本没有一点分开冷静的空间和余地。
那本是程羽西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毕业旅行。是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给自己熬过了枯燥艰苦高三的奖励。
正是因为要出去玩,再加上又是生日,程羽西昨晚才会亢奋得一时得意忘形,不自量力地喝了那么多酒。
为了这次旅行他掏光了积攒多年的压岁钱,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不去了。
程羽西思前想后都找不出最优解,他一旦碰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就会习惯性地去依赖更聪明的吕知行。
“旅行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吕知行正往头上套着t恤,然后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你身体已经虚到寸步难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