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她脑子还有点钝,没反应过来少年的身份,问他名字。
“萧跃安,萧子慕是我皇兄。”
她只知道萧子慕,不知道他还有个叫萧跃安的皇弟,将他的名字在舌尖滚了又滚,脑子才记下?这?个陌生的名字。
萧跃安给她父亲买下越冬最贵的棺材,选了块风水宝地,风光地葬了。
她看着戎马半生的父亲归于一抔尘土,憋了很久的眼泪像是决堤一样,止也止不住。
她是罪臣之女,用不了以前的名字。
萧跃安想了很久,问她是否愿意?以忍冬之名活下?去,兴许有朝一日能?重返京城平冤。
忍冬。
忍过寒冬,即是暖春。
时光荏苒,她变成通晓事理的大人,渐渐发现有冤难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昏庸的皇帝只会?制造新的冤屈,永远看不到真相。
殿外冒出一块黑色的影子,像是黑刃,破开天地的雪色,闯入压迫神经的白?色。
忍冬定睛一看,发现是萧跃安回来了。只见?他紧闭双唇,脸有些红,眉毛却往下?坠着——
既像难过,又像生气。
“王爷……”忍冬迎上前,看到萧跃安手上拿着一个华美的长盒。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抓着,手背上青筋毕露。
萧跃安快步向前,走到殿内,看到熟悉的摆设,感觉彻底和荒唐的现实?隔开,压在心里的火一下?子烧起来。
他打?开盒子,取出装在里面的白?玉笛,狠狠地摔在地上。
笛子粉碎,萧跃安还不解气,捡起一块稍微完整的碎片,又是一掷。
手心被?碎片边缘割破,血顺着手指留下?,滴到地上,成了扎眼的红点。
他沉默地看着碎片,感觉那个八岁的男孩在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
若没有这?层身份在,有谁能?想到他是萧临渊的亲生儿子?他们哪像一对?父子?
“王爷。”袖子被?人拉住。
萧跃安回神,看到忍冬的脸。她扯着他的袖子,将他带到桌旁,引他坐下?。
“手给我。”
他这?才发现手上全是血。
忍冬包扎好伤口,什么也没说,给萧跃安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边。
萧跃安突然开口:“京城的冬天好冷。”
忍冬安慰道:“忍过去就好了。”
再冷的冬天也会?有过去的那一天。
两人相对?无言,殿外北风呼啸,茶汤的热气逐渐淡去。
洛雪烟赶回鹤羽殿,感觉萧跃安心情不是很好,忍冬的脸上也似罩了一层灰纱。然而事情紧急,她顾不上照顾萧跃安的情绪,把路上的见?闻都说了。
“皇兄是妖?”萧跃安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洛雪烟正色道:“我知道王爷不敢相信,但这?件事千真万确,管家的反应撒不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