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道围观的百姓悄无声息。他们脸上有悲痛,有责备,有惊讶,唯独没?有迎接凯旋之?人的喜悦。
黑云压城,天?欲落雨,远处隐隐有雷声轰鸣。
哒。
哒。
哒。
马蹄落地有力,尘土飞扬,如?同有人在衙门前?面用鼓槌猛敲鼓面鸣冤,一下一下,直往人心上踩。
“爹爹为什么没?有骑马回来?娘,爹爹呢?”稚嫩的童声猛地打破了脆弱的僵局。
青年宛如?被蜜蜂蛰到一般,浑身跟着抖了下,循声望去,看到一垂髫小儿,躲在妇人后面问?她?。
“别问?了。”泪流满面的妇人慌忙蹲下去捂住他的嘴。
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可压着嗓子,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青年收回视线,脊椎弯了些,垂头不语。
云越聚越厚,雨还是没?兜住,冷不丁降了下来,劈头盖脸砸向青年。
“造孽啊——”身后有人仰天?长叹一声。
无数道的目光几乎化作实体?,贯穿青年的身体?。他隐约听?到了人们的心声: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大雨滂沱,审判无声。
无罪之?人戴罪归来。
剪边镶绿琉璃瓦挂着冰凌,朱红宫墙于尽头处聚成一道不甚清晰的光口?。
洛雪烟行走在金砖铺就的长宫道上,望着那道光口?,感觉自己渺小如?蝼蚁,恍惚中?生出一种在缓缓步入某种庞然大物的深渊巨口?的错觉。
视野受到高大的宫墙压迫,像身居狭窄的井底向上仰望一般,天?高,但不阔,看得人心堵。
好压抑。
洛雪烟对皇宫的初印象不是太好。她?一踏入宫门,神经就跟着紧绷起来,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不祥的预感悄悄探头,她?总觉得这个?本会发生一些偏离剧情的事件。
手突然被另一只冰得蜇人的手捉住,洛雪烟打了个?冷战,猛地从不安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她?飞快缩回手,皱眉看向江寒栖,问?道:“不是说好了在外面用手抄暖和吗?”
“手抄冷了。”江寒栖把冰得透心凉的手抄还给了洛雪烟。
“叫你用汤婆子你又不用。”洛雪烟恨恨道,接过?手抄,把手揣了进去。
嘶,里?面是什么冰窖?还不如?她?缩在袖子里?暖和。
“沉。”江寒栖见洛雪烟拿出手,还想去牵,被拒之?袖外。
“马上就要看到阿年他们了,保持距离。”洛雪烟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往旁边跨了大一步,非常刻意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前?面已经折了江寒栖的好多桃花了,可不敢再耽搁他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