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一大早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江羡年在摘星楼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无所事事。她去到会客堂,蔫蔫地趴到桌子上,盯着时不时掠过的飞鸟发呆。
“江姑娘。”
“今安在!你去哪儿了?”江羡年喜出望外地转过头,看到今安在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好奇问,“这是什么??”
“千张包,江姑娘趁热吃。”今安在笑呵呵地把油纸包递给江羡年,看着她睁圆了一双猫眼?。
江羡年惊喜道:“你一大清早出去买这个?”
“对,没想到那么?多人?排队,还?好去的早。”
“有口福了嘿嘿。”
江羡年解开油纸包,香气扑鼻,四四方方的千张包规矩地叠成?一堆。她捏起?一块,咬了一口,外层的豆皮厚实但嫩,内陷为瘦肉,加了鲜笋丁和榨菜丁,和着豆脂的芳香,鲜美又不失清甜。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对着今安在连连点头来表达的千张包的喜欢。
今安在笑道:“江姑娘喜欢吃就好。”
昨日他们陪点翠出门,途经一地时点翠说那里早上会有个小摊卖千张包,每天只卖固定的数量,卖完就收摊。江羡年听她描述千张包的口感如何好吃,馋得不行,又听说得在卯初前后到那儿排队不然根本买不到,顿时打消了吃千张包的念头。太早了,她起?不来。
今安在当时走在江羡年身侧,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默默记下?那家店的位置,特地起?了个大早去排队。
饥肠辘辘的声音插进了无言的空当,江羡年看看今安在,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你没在外面吃早饭吗?”
“没有。”今安在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摊主装千张包的时候说过趁热好吃,他想得让江羡年在千张包最好吃的时候吃到。
“买的人竟然没尝过味道,”江羡年调笑他,招呼他坐下?,把油纸包推过去,“来一起?吃!”
今安在吃了一个,环视一圈,发现今天的人似乎有些少:“怎么没看到江兄?”
江寒栖平常起?得比他还?早。
江羡年郁闷道:“我到现在都没看到哥哥。”
今安在想了下?,担心道:“江兄是不是也?染上风寒了?”
“不会吧……”江羡年也?说不准,江寒栖昨日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太对,老是走神。
今安在主动请缨:“要不我去看看江兄?”
“好,那我回去看下?因?因?。”
今安在找到江寒栖的房间?,敲了两下?门,没人?开。他叫了声,又敲了两下?,门关得紧紧的,屋内寂静无声,好像没人?在。他在门口等了片刻,转身要走,门忽然开了。
今安在看向立在门口的人?,愣了愣:“江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寒栖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惨白里隐着一点灰,嘴唇却比以往更红。病态在红与白的极大反差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再加上他身上穿的白色长袍,往那一站像是一尊用白玉雕成?的易碎玉人?。
放血的伤口在疼,江寒栖面无表情道:“无碍。”
今安在担忧道:“你是不是跟洛姑娘一样?也?……”
江寒栖沉下?脸:“提她做什么?。”
今安在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那双凤眸一挑,狠狠刮了他一眼?。他茫然道:“不能提吗?”
江寒栖提了口气,欲言又止,默了默,露出笑容:“今安在,长嘴不是用来让你问无聊的问题的。”
今安在不明所以,他感觉江寒栖好像在……生气?可他在生谁的气?他的吗?可他也?没说什么?啊,就提了嘴洛姑娘。
“那江兄你身体没不舒服的地方吧?”
“我好得很?。”
“没生病就好,江姑娘去看洛姑娘了,也?不知道她今天好……”
青木香气擦身而过,今安在怔怔地看着江寒栖的背影,感觉他今日格外难相处。
江寒栖疾行到大厅,将?今安在远远甩在身后。
聒噪!
无名火腾跃而起?,烧得他心烦意?乱,杀意?在心头流窜。
“哥?你没事吧?”
江寒栖循声望去,看到江羡年挽着洛雪烟的胳膊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洛雪烟有些?红肿的眼?睛上停留片刻,手瞬间?握紧,又很?快松开,垂眸避开投来的视线,冷冷道:“没事。”
洛雪烟看着江寒栖,想起?他疼醒后捂住心口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孤零零的,转眼?间?被黑夜所吞噬。她知道莲心针发作时有多疼,可她没有为他唱鲛歌。愧疚油然而生,再回神,她对上漆黑眼?眸,黑沉沉的,像是蕴了一团没散开的墨。
不远处的人?和梦中杀她无数次的恶鬼形象渐渐重叠在一起?,恐惧挤掉内疚爬上心头,她的脸白了白,不敢再看他。
四个人?终于聚集在一张桌上。
早饭期间?,江羡年极力推荐今安在买的千张包,招呼道:“快尝尝,特意?给你们留的。”
她和今安在吃了一半,留了一半给江寒栖和洛雪烟。
江羡年期待满满地观察洛雪烟的反应:“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洛雪烟嘴里没味,吃什么?都是苦的,但不忍扫了江羡年的兴,还?是做出被好吃到的表情。
江寒栖一眼?就看出她是装出来的,不由得想起?和洛雪烟偷跑出去吃东西的那天晚上。
那晚她有真心实意?地笑过吗?还?是说都是假的?阑珊灯火下?的一个个笑浮现在脑海里,如此鲜活,又如此模糊。那里面哪个是真心,哪个又是假意??他分?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