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远了的分寸实在是难以把握,他没法像容淮南一样对自己妈妈那么百依百顺。他也有自己的操守,可他也希望游行幸福快乐。
他心想自己又不是什么死板的大家长,生生给人囚禁了,也不是始乱终弃的大恶贼,他一直都在守着他啊。
容倾盯着手机愣愣出神。
他长长叹气。
这会儿德古拉借着冷风清醒了,他摆手让容倾进屋里头去。
容倾应允,他礼貌道了谢就推门进去了。
容倾看到容淮南朝他招手,他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同时又把视线放到窗外的德古拉身上。
冷风就好像浓烈的酒,令人充满醉意无声的怅惘跟想象。
清醒的德古拉在容倾转身后提醒了一句:“惜取眼前人,容大天使长。”
“小年轻情情爱爱有什么不懂的,”德古拉咳了声说:“你妈当年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柳重光可是个妹控,你爸能把你妈追到手,还让她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哪怕柳夏那种挑剔的脾气,在失去了孩子你妈还愿意跟他过,自然容淮南有比武力更厉害的本事……你是淮南教出来的孩子,难道,有些孰是孰非,也分不懂了?”
“不懂就去问你尊敬的父亲。”德古拉直接给容倾指了条明路,“谈恋爱,搞对象,过日子,你只去问他,就可以了。”
随后他又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你让我一个大祭司跟你说这种没头没脑的混子话,我还臊脸呢。”
德古拉皱眉,反反复复甩鱼竿。
“游痕的儿子还真是一脸骄矜啊,”德古拉叹气:“讨人喜欢又不讨人喜欢……”
“真的是……”
容倾被说得云里雾里。
但多多少少也悟了点儿,他这就去问他爸。
找容淮南取经去。
待到容倾走后,德古拉耳闻冰面脚底的摩擦声,他看到与容倾气质如出一辙的高大男人面露冰霜,他忽然笑了,“容致书先生,多年不见,可还好?”
容致书专注盯住德古拉手中转动不停的鱼竿,耳朵都是咯吱咯吱声。
“他一直都是这样子吗?”容致书看着远处冰川。
冰川咔嚓咔嚓碎裂。
他耳边都是这种声音。
德古拉道:“大天使长先生,这都一千多年了,谁还记得那些前尘旧事?”
“容大天使长只有一个,”德古拉看鱼。
他眼中都是鱼,看不到别的。
“生计很显然很重要。”德古拉又道:“容大审判长,也只有一个。”
“容淮南的儿子,也只有一个。”
“没有必要说这个。”德古拉笑了,他又捞出一条死鱼:“我佛不渡愚者。”
容致书皱眉,他大衣中露出的半截手腕雪白修长。
目视前方时,对面都是冰冷的水色,他坚定说话,“天使堕天,必须死。”
德古拉笑意是冷的,语气是嘲讽的。
“所以有些人,不配当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