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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个似乎从玄幻世界穿越来的师尊并不会使用现代厨房。

任清芝并没有帮上什麽忙，甚至起到了扯後腿的作用，因为他这麽一大只怼在厨房里，真的很让人分心。

不过顾北也拿这个银毛师尊没办法，他也没说什麽，就是自己默默把任清芝没做好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任清芝後来也发现自己净添乱，一声不吱了，就在那里仔细观察顾北怎麽做的。

终于做出来三菜一汤，顾北新搬来个椅子，然後和任清芝在狭小的餐厅相对而坐。

任清芝吃得很小心，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屏息凝神，严肃以待，像是能从其中参悟什麽大道一样。

顾北：“……”

看这人吃饭真让人没胃口。

吃完饭，顾北也没去管那些碗碟，把任清芝领到了客厅，二人在沙发上坐下。

“你做的菜，很好吃。”

任清芝诚恳地夸奖，向来神情冷峻的脸上还抿出个笑，因为很少笑所以带着些不自然的冷淡，但顾北却莫名觉得这人脑袋後面都开始冒小花花了。

顾北眨眨眼，决定把话题拉回来：“师尊想吃，以後有的是机会。不如师尊和我说一说，为什麽说这里是幻境？”

任清芝闻言，俊脸上笑意隐没，一双暗淡的银眸凝望着顾北，其中的情绪却复杂到难以言喻。

眼前的顾北，懵懂茫然，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对他不带恶意的微笑，和他闲话家常，为他做了一桌子菜，亲切地叫他师尊。

像是一个朦胧的美梦。

他确实沉溺其中，如此短暂，如此梦幻，但是人总不能一直自欺欺人。

尤其是，他早已自欺得够久了，现实里一直如此，总不至于在幻境里继续……

该醒了吗？

任清芝竭力摒弃这些无端的妄念，低低道：“我们去了京城郊外的天坛，你握住了轩辕剑，陷入昏迷，我怀疑是轩辕剑创造出了幻境试炼于你……”

顾北仔细听着任清芝的诉说，不由奇道：“试炼什麽呢？”

任清芝沉吟片刻，摇头：“我也不知，人道之事，你很少同我说。”

顾北闻言也沉默了，信息太少，难以做出任何推断，甚至任清芝到底说真话说假话都很难辨别。

他最後道：“师尊，只凭这些我也想不出什麽，师尊你曾说两百年前就收我为徒，可不可以把这两百年来的事情详细说一说？”

任清芝望着顾北充满求知欲的清澈黑眸，点了点头：“好。”

他于是从顾北入门试炼开始讲起，细细地把顾北如何从一个资质平庸的弟子，逐渐长成惊才绝艳的剑修，讲到顾北灭门那个嫡女倾慕于他的修真世家之後，讲述戛然而止。

顾北听得聚精会神，若有所思，故事里的顾北确实符合他的行动逻辑，任清芝每说到一件事，他的印象都逐渐清晰，虽然很多细节还是不记得，但有些能够想起来，尤其自己的修为功法。

顾北不禁暗中依照模糊的记忆调动体内灵力，有些生疏，但他发觉自己的修为正在恢复，心下顿时一定。

如此看来，他虽然记忆缺失，不主动回忆想不起自己身怀修为，但是若是想起来，还是能够找回实力。

就是需要些时间。

等了片刻，见任清芝就就沉默，顾北不禁问道：“师尊为何不说下去了？”

“……”

任清芝抿着唇，顾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真是奇怪，这个银毛师尊看上去就是个坚定果决之人，记忆里也差不多如此，但他竟然如此明显地犹豫了……

“你……”任清芝终于开口了，“有回忆起来什麽吗？”

顾北道：“师尊说的事情我都有些印象，但是朦朦胧胧，後面还是记不太清。”

他理所当然把自己修为恢复的消息隐瞒下来。

任清芝凝视着懵懂无辜的顾北，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拧紧了。他如此清楚地知道，故事继续往後讲，就是顾北约战玄天剑宗山巅，废他修为，对外称他已死，然後将他囚禁于石窟之中日夜磋磨。

他曾经问过，恨过，伤过，终究得到一句，不过是一个激发他心魔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