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任清芝还是不说话,红红的眼睛看久了真跟呆呆的小白鼠一样了,继续伸手试图勾住顾北衣摆。
顾北有些无语,不过他是个行动派,想起刚才那句话,干脆伸手拽了一缕任清芝的银发,跟自己一缕黑发随便一绕,道:“结发了,清醒了没?”
“……!”
任清芝双眸骤然睁大,瞳仁似乎都在颤抖,竟然直接用手肘抵住床铺半坐起来,这个行动的直接後果就是他的手臂彻底扭曲,骨茬顶出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淌,逐渐染湿一小片床单。
但任清芝毫不在意,他一双红眸定定看着那个黑发和银发纠缠的结,而後缓缓望向顾北的黑眸。
他擡起双臂,似乎是想用力地拥抱顾北,但是软软垂下的手臂根本无法做出这个动作。
砰。
任清芝最终失去支撑,再一次摔倒在了床铺上,鲜血沾染了银发,鲜艳的红和清冷的银色交织,像是血月一样残酷的美。
但就算如此,他眸中的红芒依旧没有消隐,一点不像被安抚,反倒被刺激一样更甚,周身气息不稳,显出狂乱之兆,连眼白也布满了血丝。
顾北:“……”
看来他太敷衍了,弱智心魔都能看出来他的不走心。
或许还可以继续顺毛,但顾北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
“再不清醒,就死。”
顾北冷笑着伸手,捏着任清芝的脖颈就将人提了起来。
任清芝半个身体重量集中在脖颈上,苍白的俊脸泛起病态的嫣红,呼吸急促又轻微,那双红眸离得近了,更是完全倒映着顾北冰冷的表情。
瞳孔微微收缩,又缓缓扩张,就那麽深深地望着顾北,像是早已把他刻入了灵魂之中。
顾北皱眉,他从任清芝眼中看不出任何对死亡的恐惧。
这心魔软硬不吃,死也不怕,要是个路人,早被他一剑头给你飞了,魂魄都捏爆!
但任清芝还是有价值的小白鼠,顾北按捺了一下把对方捏爆的冲动,稍微放松了掐住任清芝脖颈的手,想了想,干脆从玉牌空间里掏出个药丸,直接塞到了任清芝口中,而後放开。
任清芝身上伤势飞快愈合,断骨重生,伤口闭合,短短几个呼吸,连划痕都找不出。
下一秒,顾北就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而後下颌被略微冰凉的手指擡起,任清芝低下头,将他深深吻住。
顾北被禁锢在男人怀里,唇舌被噬咬一般激烈的亲吻着,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静谧的室内响起低沉的喘息和暧昧的水声。
紧接着,一只手从顾北的衣摆探入,有些粗暴地抚摸顾北纤细的腰肢,简直带着渴求。
顾北没有反抗,他本来过来有个目的也是做一下啪啪啪任务,不过发觉任清芝眼中的红芒竟然因为和他抱在一起亲亲就有所减轻,顾北简直要气笑了。
就这?就这?这麽简单?
其实也有道理,任清芝根本不觉得他们会有两情相悦的一天,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简单的肢体接触就让他的好师尊十分满足了。
顾北皱着眉承受着狂风暴雨一样的亲吻,任清芝却察觉了什麽似的稍稍擡起头,银色的剑眉也跟着拧起来,然後伸出一只手,想要抚平顾北眉心。
然并卵,感觉到身下有另一只手将微凉的手指伸入小穴,顾北穴口不自在地缩了缩,却适得其反的挽留了那根手指,顾北眉毛皱得更紧了,他不太习惯任清芝这麽急迫,不过这并不是不可接受,所以他拧着眉闭上了眼,算是某种默认。
下一刻,对方的动作却停下了。
顾北只感觉那根手指抽了出去,然後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来,熨帖地倚靠在任清芝怀里,鼻尖全是对方身上清浅的气息。
有人轻轻亲吻他的眉心丶眼睫,轻柔而密集的吻羽毛一样落在脸颊上,顾北奇怪地睁开眼,就见到任清芝眼中的红芒竟然褪去许多,血一样的鲜红暗淡下来,隐约可见冰雪般清冷的银色。
“为什麽停下?”
顾北奇怪地问道,却被任清芝轻轻放在了床上,银发滑落,和床上铺散的黑发交织,任清芝高大的身影完全覆盖在顾北之上,低头凝视顾北俊俏的小脸。
那双红眸中依旧涌动着风暴一样剧烈的情绪,甚至晦暗丶危险丶暴虐,那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毫不怀疑这种情绪一旦释放出来,足以将一切撕裂成碎片。
但任清芝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温柔,他一手支着床铺,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顾北的脸颊,像是披上了人的皮囊的野兽,就算心中再多的晦暗狰狞的想法,却被有意识地制止了。
“师尊,实在无法原谅你……”
任清芝一向淡漠的俊脸上透着挣扎和压抑,扣在床上的手指用力到泛起青筋,强行压制自己的魔念和欲望,他也忍受着剧烈的反噬。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忍耐到极致濒临崩溃,又像是在轻柔地叹息。
“……却也,不想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