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入夜,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风卷着潮气,街边小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esp;&esp;顺子他们嚷嚷着要去夜市吃烧烤。林炽站在巷口,握着手机,轻声回了句:“你们去吧,我有点事。”
&esp;&esp;她现在完全没心情逛,去超市买了些茄子白菜西红柿就回家了——姥姥牙齿不好,咬不动硬菜。
&esp;&esp;姥姥所住的小区已有近叁十年历史,是糖厂当年给职工分的福利房。
&esp;&esp;小时候,林苗会带她回来过年。本应是温馨的回忆,却每次都以姥爷和林苗的吵架收尾,没有例外。
&esp;&esp;现在糖厂倒闭了,姥爷也不在了,只剩下姥姥孤零零地守着这个不通电梯、门锁还是老式插销锁的房子。
&esp;&esp;不少人搬走了,各个单元楼的灯光稀稀落落,有种荒凉寂寥的感觉。
&esp;&esp;走到5号单元楼前,她忽然停住脚步,准备掏钥匙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esp;&esp;只见一辆路虎揽胜静静地停在旁边的空地上,嵌着滨城的车牌。
&esp;&esp;呼吸一窒,心脏倏地加快半拍。
&esp;&esp;她就没见过小区里有人开路虎的。
&esp;&esp;下一秒,车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
&esp;&esp;童汐焰慢悠悠地下了车。
&esp;&esp;一身oversize潮t搭配黑色工装裤,十字架项链松松垮垮地挂在脖颈,透着不羁散漫的劲儿。微卷的黑发扎在脑后,左耳一排耳钉泛着银光。
&esp;&esp;如豆的灯光衬得少年的眉眼愈发张扬,矜贵的浓颜像是不属于这片土壤的异物。
&esp;&esp;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esp;&esp;林炽拎着袋子的手一紧,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低声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esp;&esp;他嘴角微扬,语气缓慢而低沉:“我托人查询了滨城所有叫得出名字的酒店——没你的入住记录。向晚意说你去过她家,我推测你下一步大概率会去投奔亲戚。”
&esp;&esp;“……”
&esp;&esp;“你跟林苗这些年相依为命,唯一能称得上亲戚的就只有昭阳的姥姥。”
&esp;&esp;“所以你就过来堵我。”林炽故作镇定地问,“如果堵不到我呢?今晚就打算在车里睡吗?”
&esp;&esp;“和你在车里肯定很爽。”
&esp;&esp;他勾起一丝暧昧的笑弧,纹丝不动,等她反应。
&esp;&esp;风吹过来,周围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esp;&esp;清淡微凉的柑橘味飘过来,是他常用的爱马仕柑橘之泉香水,是少年感的具象化,也是他无数次把她压在身下情动的味道。
&esp;&esp;林炽紧咬下唇,分辨不出哥哥是出于什么心态找过来的。
&esp;&esp;他长得太出色,眼神又太干净——哪怕他心里有算计,哪怕他想把她抓回去向童允雯谢罪,也足够令人信服。
&esp;&esp;“炽儿。”他眸色深深,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哑声问,“你有没有想我?”
&esp;&esp;她默默站在夜色里,眼神疏离。
&esp;&esp;童汐焰自嘲一笑,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真行啊!我眼巴巴地等着回家见你,你一句话没留就把我删了。”
&esp;&esp;林炽有些恍惚——是她的错觉吗?哥哥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委屈与落寞,像个被遗弃的孩子,狼狈地控诉她的绝情。
&esp;&esp;“……我再也不想和童家人扯上关系了。”她摇头。
&esp;&esp;“呵,不想?”他眉骨微挑,不以为然地淡嗤了声,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你以为你说了算?!”
&esp;&esp;下一秒便冲上前将她搂入怀中。林炽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狠狠箍住腰部。
&esp;&esp;他凑到她耳边,呼吸声重了些:“你要是能那么潇洒地忘掉我,怎么现在心跳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