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只有甜头呢。
璩贵千整理了上周访谈後宣传部给过来的稿子,按照先前定好的运营方向高凉了部分内容,重新排版定稿後给王姐审核。
她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坐一会儿就要起身去走廊上转转。
当事人不觉得,璩贵千这个旁观者真是胆战心惊,还专门问过公司的産假政策。
其实是可以提前休假的,但王姐是放不下工作的人。
她给璩贵千的稿子提了几个无伤大雅的意见,交代完了下个月要交的提高用户活跃度和粘性报告的事情,又开始传达组内生存指南:
“假期有事就给我留言,看到就回。小事不知道怎麽做找个公共场合问同事,汪姐人最好,可以多找她吃饭。大事直接找组长,你是小孩,多刷脸没坏处。”
璩贵千连连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我一路问到董事长办公室也不想打扰您休産假。
最终定好的线上营销稿发给美工前,璩贵千先找了各位当事人一一确认内容。
和梁方起的沟通略有些别扭,尤其是她看到加好友时聊天软件自动发送的傅思思三个字还挂在聊天记录最顶端的时候。
他也迟迟没回。
早上发的消息,到了下午四点多,璩贵千在给同事们分洛城送的下午茶蛋糕时,手机才响动。
消息框连续跳出几句话。
梁方起:抱歉,在手术室里。
梁方起:我都看了,没有问题,辛苦了。
璩贵千挑了一个小狗记下的表情包发送,随後才回:没事,你也辛苦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一直没有新的篇章,直到周五,璩贵千转发给他刚发布的稿件链接。
璩贵千:[鼓掌][鼓掌]
这回他回复得很快。
梁方起:谢谢。
短短两个字,那三个代表输入状态的小点还在来回跳动。璩贵千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新的消息跳出来。
或许是误触?人又进了手术室,手机忘在了储藏柜。
她熄灭屏幕,把视线聚焦到台前的ppt上,专心听课堂中其他同学的小组展示。
信号那一端的人其实并未离开。
梁方起摘下眼镜,站在昏暗的休息室里,只有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他的脸,挺拔的鼻梁上是眼镜和口罩边缘留下的印痕,盐霜结晶般留存。
身後刚下手术的师兄补觉的呼噜声轰鸣不断。
他的手指输入又停顿,删除又重新点上键盘,一个你字来回了十数遍,最後还是留下了空白。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灯光大亮。
“今天最後一台了,待会儿去吃点东西啊,我发现一家大排档的鸭头配啤酒真是绝了。”
在休息室小憩的人被惊醒是常态,暂停打呼噜的青年坐起身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响应。
梁方起一贯是冷淡的表情,带上眼镜後更显得冷峻自持,但也没有拒绝师兄们的邀请。
话是这麽说,等这一群人把工作收尾又换了衣服出来也已经是两个小时後的事了。
太阳落山,馀晖洒在街上。
走在街上的几人除了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儿丶除了会在饭店里用吃剩的骨头拼一只完整的鸭禽,和寻常学生没有太大不同。
而与此同时,同一片夕阳照射的地方。璩贵千和室友们道别後沿着梧桐小路往校外走,在爷爷奶奶家门口看到了洛城的车。
她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在干枯的葡萄藤下帮爷爷洗毛笔的洛城擡起头,擦干手後先她一步打开了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那样微笑着看她走近。
“好久不见。”他刚出差回来。
傅爷爷不着痕迹地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