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人给你托底了。爸爸消失在了明年初春的航班上,你没有办法留下妈妈去追逐自己的爱好。
那时你是否说服了爸妈,已经不要紧了。
“没事,”她侧过头,掩上千愁万绪,“突然有点饿,走吧。”
“真的没事吗?”璩逐泓担忧地问。
“没事,”璩贵千紧紧扣着他的手,往前,“没事。”
又往前几百米,再往右走上五分钟就是爷爷奶奶家了。
璩逐泓问她想吃什麽,爷爷奶奶家做不了就发个信息回家,等他们到家就能吃上了。
“蜂蜜柠檬挞吧。”她漫不经心地回答,继而转头认真道:“想去就去吧,只要你真的很喜欢的话。爸妈那里我会帮你搞定的。”
璩逐泓心中一暖,嘴上说着:“你怎麽搞定?耍赖吗?贵千你都会恃宠生娇了,真是了不起。
别担心,我会想明白的,嗯?我会和他们商量。”
他揉了揉璩贵千的头发。
她的头发一直保持在肩膀左右的高度,顺滑浓密,垂坠有度,揉起来手感很好。
“要是万一被赶出家门断了生活费,就要靠你救济我了。到时候可要多给点拍摄经费啊。”
这是玩笑话,他们都知道。璩贵千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好,那你现在可得好好拍我马屁。”
在回家的路上,璩贵千打开手机,给庄园的管家发了条信息。
花房里可以放两盆桂花吗?如果能移植桂花树就更好了。
回复很快就到了。
首先是交代了明早就能采购到新鲜的桂花盆栽,问她有没有需要摆放的特定地点。其次简述了京市种桂花的气候难题,又说他们会想想办法,若室外不可以,就在玻璃花房里挪一块区域。
好的,辛苦了。她回复後,闭目凝神,脑海中梳理着思绪。
璩贵千没有刻意提起自己的记忆恢复这件事,但大家还是很快就察觉了。
此後某一天的早餐桌上,厨师新做了松子菌菇烧卖和豉汁蒸排骨,酱汁沾到了璩湘怡的衣领,她递纸过去,不经意说了一句:“拿苏打粉泡一下就好了。”
璩湘怡正要上去换衣服,闻言一顿。
她没有说什麽,只是默默观察。
贵千的变化不明显,但熟悉她的人仍能够察觉到一些。
她更爱吃甜的了,从前嫌腻的糕点,现在肯碰一点。
她对户外运动的兴趣没有那麽强烈了,经常窝在书房里看书,上网的时间也长了很多。
或许是长大了。
但她和傅谐商量之後,还是决定和她聊一聊。
贵千没有否认,她说:“对的,我想起来了。”
女孩歪头盈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很突然,没想好怎麽告诉你们。”
璩湘怡选的是一个蓝天白云的午後,璩逐泓出去和同学玩了,傅谐远在圣彼得堡,家里只有他们。
她坐到了璩贵千身边,捋捋她的头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问:“你想说说吗?”
从前的事情。
我们只能从那些只言片语里了解从前的你,试图从你留下的衣物用品丶学习资料里拼凑出一个你。
有太多太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璩湘怡目光柔软,满含骄傲地看向她。贵千是那麽要强的人,很像她,又那麽善良勇敢,比她更好。
璩湘怡始终觉得,在他们身边,贵千不是在蜕变,她是在变成她本来的样子。
璩贵千顺着她的力道凑近妈妈的怀间,目光向右,落在了门廊前的景泰蓝花瓶上。
太多太多,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