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阙吓了一跳,「张先生!」
张怀摆了摆手,「我无事,将军别担心。我这个弟子不懂事,还请将军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梁墨瞧见张怀吐血也被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扶张怀一把,就听到张怀说他的不是,这让梁墨很是不满。
「老师,我说的句句属实,那里是胡言乱语了?我可是您的弟子,您却屡次偏帮着那位居心不良的温公子,您这是意欲何为?」
张怀和张玉两人都料到梁墨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着梁墨那一脸自己没做错的模样,张家兄弟二人心中都有气。
可偏偏他们二人都是教导过梁墨的人,之前对这个弟子有多麽地看好,如今就有多麽的厌恶。
以前瞧着梁墨有几分聪明,便觉得他是可造之才。可如今看着梁墨那副自以为别人什麽都不知晓得的神情,张怀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子似乎只是个有小聪明的人。
而且他的这点聪明并未用在正道,反倒是用在了这种诬陷他人的歪门邪道上。
张怀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这才重新看向了楚阙。
「将军,这等逆徒,属下不愿再教他,日後的事情有他自己做决定吧,我绝不干涉。」
张怀这话说得很明白,以前他是梁墨的老师,可以在背地里帮衬着梁墨。梁墨做了错事,他这个做老师的也能及时地帮他道歉,从而给他解决一些麻烦。
可如今看着梁墨这冥顽不灵的模样,不管是张怀还是张玉,两人心中对梁墨都起了放弃的念头。
张怀的话让整个大帐中都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料到张怀这个向来对自己的弟子分外疼爱的老师,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与梁墨这个弟子断绝关系的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并非是一句空话,张怀曾将教导梁墨的时候,也的确将梁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教导。
可他怎麽也没有料到自己精心教导出来的孩子,竟然是这般的心性。温凰是什麽身份,他们这些跟在楚阙身边的人可都知道。
梁墨这等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大家的面前不过如同那滑稽的戏子一般。然而梁墨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模样,这样张怀第一次生出了自己这个弟子竟是这般愚蠢的念头。
果然,梁墨的话不仅让楚阙皱了没,就连褚志明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梁墨。
若不是他们知晓温凰的身份,在这种大战在即的时候,梁墨这样的挑拨丶诬陷,指不定还真就成功了。
可偏偏他们知道温凰是谁,这种情况下,梁墨还能做错这种姿态来,也着实让人觉得厌恶。
梁墨方才听到张怀和张玉两人总是帮着温凰说话,还觉得这两人可恶,觉得他们里外部分。
可如今听着张怀竟然有了要与他断绝师徒关系的话,梁墨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自十一岁被张怀所救,就觉得张怀是个可攀附之人,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原本想着凭着张怀的才能,日後定然能给他一个很好的施展抱负的地方,却没成想张怀跟了楚阙不愿入仕。
张怀这做法就是将她之前的所有计划个打乱了,为此他还发了很大一通火,好些天没有见张怀。
虽然张怀当时也没少劝说他,但梁墨当时看似被说服了,但心里却记恨上了张怀,觉得张怀坏了他的仕途。觉得若非是张怀非要跟着楚阙,他如今指不定早就得了皇帝的重用。
可这些话梁墨从未对人说过,也不敢对人言。他很清楚楚阙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若是他说了楚阙的不是,就算张怀不动手,张怀身边的谋士也会对他下手。
他早年家中遭了灾,父母兄弟也没了,能够依仗的人也只有张怀。梁墨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和张怀闹起来。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觉得等日後他得到了皇帝的重视,再脱离张怀脱离楚家也不迟。
可他怎麽也没料到,因为那位温公子的出现,向来看重他的张怀竟然不再帮着他了,如今更是要与他断绝了这师徒关系。
梁墨看着张怀拱手站在楚阙的面前,没有丝毫後悔的迹象,梁墨顿时觉得心慌。
失声喊道:「老师,您……您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断绝我们的关系吗?老师……」
梁墨心中惊慌,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哽咽。
他的心慌与惊恐并非因为张怀要断绝他们的关系,而是如今他还未曾得到皇帝的重用,这个时候若是离开了张怀,离开了楚家,那他所有的依仗可就没了。
思及此,梁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扑通』便跪在了张怀的面前,拉着张怀的衣摆,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不知情的人瞧见梁墨的举动,定然会觉得张怀心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弃自己的弟子於不顾。
可如今楚阙帐中的人可都是知晓温凰身份的,因此瞧见梁墨这番做派,大家的心中多少都带着些许的鄙夷。
之前张怀护着他的这位弟子,大家还以为梁墨有什麽大才,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蠢货而已。
梁墨瞧见张怀无动於衷,顿时着急起来。
「老师,我……」
张怀将自己的衣摆从梁墨的手中抽了回来,冷眼看着梁墨的做派。瞧见梁墨的眼中果真没有丝毫悔过的模样,心中唯一的那点期待也没有了。
「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梁墨没想到张怀竟然真的当着这麽多人不给他留脸面,顿时怒从心起。他从地上爬起来便一脸愤恨地瞪着张怀,眼里的愤怒丶不满让张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将张怀护在了身後。
「你想做什麽?」
梁墨冷笑,「既然老师这般不待见我这个弟子,这麽多年来又何必假惺惺地装作为我好?如今大战在即,你便迫不及待地露出这麽面目了?」
梁墨的话让帐中的人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