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宝石折射出瑰丽的光。
笔尖和屏幕摩擦出不和谐的声响。
宋晚晴回过神,发现不小心画偏了。
他揉揉眉心,熟练地撤回岔出的那一笔。
是他糊涂了,他上哪见过那麽珍贵的宝石呢。
他又想起年前医生给他开的那些诊断书来。妄想症还是什麽病症来着?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他在精神病院待了半年,却记不住自己的病了。
掌心的伤疤不再痛了,手却僵硬起来。
宋晚晴活动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态而僵硬的手指,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掌上轻轻摩挲按压着。
可按压片刻,他又松开手。
陌生的触感令他迷茫。
他忽然有些发冷,在手上寻找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麽,只是漫无目的却又急切异常地在手上按着。
手按遍了,然後就是胳膊。
瘦弱的胳膊惨白一片,他却用力到青筋暴起。
是熟悉的贫弱的身躯,却又那麽违和。
他顺着肌肉的走向按压着,向上攀着。微凉的十指在自己的身躯上游走。
他按到了侧腹的伤口,按到了肩膀的旧疤,按到了平坦的肌肤,按到了他的脉搏和心跳。
他继续按着,手指在自己的身躯上游走,急切却迷茫地四处找寻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麽。
他找不到。
于是他更焦急。
直到刺耳的铃声响起。
“——!”
“——!!”
“——晚晴!!”
宋晚晴猛得睁开眼,翻身坐起。
晨光照进他眼底,他被刺眼的光芒一晃,双眼不自觉的沁出了一点水珠。
“晚晴——诶呦我天吓我一跳,怎麽了这是?”陈璟珑被他像弹簧一样猛然支起的动静吓得後退一步。
他茫然地上前,看着宋晚晴被汗浸透的鬓角,手在宋晚晴不聚焦的眼前晃了晃。
“晚晴?这是咋了?做噩梦了?”
“啊……好像是。”宋晚晴拂开他晃个不停的手臂,疲惫地向後一仰,靠在了床边。
陈璟珑倚在他床边:“和我说说呗?什麽梦给你吓成这样?”
宋晚晴却只是伸手揉了揉额头,疲惫地阖上双眼。
“我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了。
那个梦就像泡沫,只一戳,一切都隐匿起来。
梦醒了,他什麽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