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王昱文终于坐在地面,打了个哈欠,对着一旁还在跳的宋晚晴笑了笑:“兄弟,你牛。我还以为我会是最晚呢。我先走了啊。太困了。你呢?准备几点走?”
宋晚晴停下了动作,也学着他坐在地上,捞过了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
宋晚晴:“不知道,一会吧。再练会就走。”
王昱文:“行。那我先走了。”
宋晚晴:“晚安。”
王昱文笑了,灯光下,他走到门口,手在背後摆了两下。
宋晚晴知道,那是‘晚安’。
门关了,整个练舞室终于只剩下宋晚晴一个人。
片刻後,他忽然对着脑海中的糯米问:“为什麽拯救世界的是我呢?不能换人吗?”
糯米被他突然的一问问得摸不着头脑,却也只当他情绪不好又开始胡思乱想:【不能换人的。和宿主绑定已经是我最後能划出的能量了,且一经绑定,除非宿主死亡才能解绑。】
“那我死了之後你再找个人不就好了。”
【不行的宿主。】糯米却斩钉截铁地回他,【宿主您是唯一的最佳人选。】
“可我……也没什麽好的。为什麽会是最佳人选呢?”
糯米听着他话语里浓浓的疲惫和自厌,慌乱万分,连忙哄道:【您要相信自己,您就是最佳人选啊!而且是唯一的最佳人选!真的!】
宋晚晴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继续练舞,一遍又一遍,然後是唱跳,亦是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第几遍之後,他忽然躺下,躺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宿主?】系统弱弱地出声。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还有点……想家。
宋晚晴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忽然伸出手去,像是在够什麽遥不可及,却又极其珍视的东西。
他躺在地板上,用力地伸手向上,用力到肩背离地,用力到青筋凸起,但显然,他什麽都够不到。
後来,他累了。
但他仍然向上举着手,徒劳地伸着。
“在够什麽?”
是虞倾的声音。
他这一句每一个字宋晚晴都听得清,却听不出他的意。宋晚晴从来搞不懂虞倾。
他听出来了来人,此时倒也懒得和虞倾置气,只是猛得松了力,手跌落到了地板上。
“为什麽不继续了?”虞倾的声音又近了,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这一点远近的变化在空旷的练舞室里格外清晰,他似乎是坐在了宋晚晴的身边。
宋晚晴忽然觉得很没劲,一转头,果然看见他坐在右侧,仰着头,看着空无一物的上方。
他坐起身,刚刚好和虞倾并肩,但他真的觉得累极了,也就没有起身离这个讨厌的人远一点。
“我说是星星,你信麽。”
虞倾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沉默,又似乎是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还是这个回答。
宋晚晴忽然觉得没劲透了。
和自己讨厌的人一起擡着头看天花板,还说在看星星?宋晚晴,脑子进水了吗?
他撑了下地板就要起身,身边的人却说话了。
“我信。”
他放轻了声音,却像是拂动了柳叶,那一瞬间,好像真的那般温柔,叫人心安。
宋晚晴抿了抿干涩的双唇,向後扯起,背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不像笑的笑容。
双眸中全是冷然。
“那你可真傻。”
虞倾沉默地看着宋晚晴起身离去,甚至顺手关上了练习室的灯,连背影都不留地消失在视线中。
周围全是寂然,可他却笑了。他笑着起身,笑着看着镜中看不清面目的自己。
本来以为能趁着情绪低落套些话呢。
可惜。还挺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