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二十三符号
谢渠问道:“听?”
实则杞瑶话一出口便觉着後悔了,但木已成舟,他只好再解释道:“不错,仅需殿下听我一言即可,我杞玉瑶以性命发誓,绝不会让殿下做伤天害理之事。”
谢渠眼底现出一缕寻味之色,他虽不懂杞瑶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却还是一口应下:“好,君无戏言,我应了你便是。”
杞瑶松了口气,正想着这辈子怕是都用不上这一机会,也不知自己闹这一出索求为何,便听见谢渠又说:
“本王应了瑶儿的要求,瑶儿也该履行诺言,与本王同住了吧?”
杞瑶:“!”
谢渠近得前来,一指擡起杞瑶下巴,以视线仔细描摹过手上这张玉面的五官,随後他小声道:
“我向来不轻易许诺,这般对你,只因瑶儿在我心里与衆不同。如此牺牲一回,与本王同吃同住,也算不得辱没罢?”
这话听得杞瑶耳尖发痒,将将凉下去的心又燥热起来,他也顾不得多想,生怕自己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便一掌将谢渠推了开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却推得霎是轻松,让人疑心谢渠根本没想强留,只是意上心头,有意逗他罢了。
“殿下自重!”杞瑶选来选去,不知该捏出个什麽情绪,只得忿忿道。
他旋身欲走,却感觉手臂一滞,是谢渠拉住了他的衣袖。
谢渠放缓了吐息,又压低了声音,“杞大人,本王……”倘若方才是低声的话,那麽此番便是用气音在说话了。
杞瑶一手被掣着,挣脱不掉,只得凑近了问道:“殿下说甚?”
谢渠侧过头,微微躬下身,擡了眼去追杞瑶的眼睛,“本王想与你一同查案。”
眼见着那如影随形的视线就要近得跟前,杞瑶自是不会让谢渠得逞,他匆匆一抱拳,便脚下生风地跑出去了。
合上客栈的房门,杞瑶背抵着门板,气喘吁吁滑坐在地上。
浓厚的情绪自剑突处散开,连同四肢百骸都在震颤,他勉力支起身来,就靠着房门在地上坐了。
这间屋子远没有顶楼的视野好,支起窗子,半幅画面都是邻巷的小楼与楼下的人流如织,濠河只露出浅浅一角,藏在瓦片参差的尽头。
不得不承认,若要查案,确实得上顶楼去。
杞瑶顺了两把胸口,认命地起身收拾软细,他其实也没带几样东西,却磨磨蹭蹭,想七想八地折腾了半天。
谢渠断不会是凶手,这是他这几日便就想通的,一则白蓬认了行凶之事,倘若谢渠是幕後推手,那当日在凤阁,谢渠与白蓬的配合无异太好了些。
在凤阁那一日,谢渠的一举一动杞瑶都是亲眼盯着的,绝不会有错,其中惊讶不似作僞,他们二人之间不像事先有预谋。
二则谢渠今日出现在此处,又特意将风声透给他,内里的大费周章百般周折当然不必多说,杞瑶仔细盘算过,若是贼喊捉贼,成本未必太高了些,谢渠必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两者相互佐证,太子殿下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换了旁人未免要觉着尴尬,先是在谢灵泽面前大言不惭地给谢渠泼了满身的黑水,後脚便发现真凶另有其人,这一出变脸的确是精彩的很,但到了杞瑶这里,他却十分想得开了。
左右是为天家办事,谢渠也没少块肉,何况自己还要为了谢渠饱受相思之苦,如此冤枉了他一回,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方才谢渠巴巴地要与他一同查案,不正是证明了堂堂太子殿下没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吗?
杞瑶对这番歪理邪说的开解很是满意,当即加快了动作,收拾好包袱,脚步轻盈地上楼去了。
前日他进店时就问过掌柜,顶楼的房间每日要比楼下的屋子贵上一倍,杞瑶听了咬咬牙,却终是没能狠下心,于是只得勉勉强强在二楼寻了间上房落脚。
谁知谢渠这般财大气粗,袖子一挥便包了整层,难怪那日掌柜的安慰他说顶楼早有贵客定下了,杞瑶还当是哪家少爷出游要讨姑娘欢心,原来这少爷竟是堂堂谢氏阔少谢渠!
杞瑶边这般想着,边敲门进了谢渠的房里,淡淡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与东宫书房里的味道如出一辙,是股很清冽的草木香,骤一闻总觉得这气味霸道得逼人,也不知来日的太子妃可还受得了。
只是平心而论,杞瑶莫名觉得真正的谢渠恰如这香气一般,素来如此,只是抵不过岁月的大浪淘沙,才遮起了棱角,看着老道圆滑而已。
也许仅在这等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才能容他人再窥得一二本真。
“来了?”谢渠正站在窗边,听见动静,回眸看他。
“唔。”杞瑶装作没事人似的,不情不愿应了一句,可当他望着屋内光景,难免再一次犯了难。
屋子大虽大,可谢渠没告诉他的却是,这屋里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