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你儿子尚且在狱中,我们都无力去救,公爹在这个时候还要赌钱卖儿卖女,那我是供不起的。要麽,你出去,也接下贾府的担子,这样你在外头如何用贾府的名声,我一概不管!”
“要麽,这家是我来当,不管是什麽人,都得听我的!”
看着凤姐冷冰冰的目光,大家都觉得凤姐说得出做得到。
大老爷自然是破口大骂,可是回过头来,到底还是缩回了屋子,好一阵子也不见出来。
可是迎春的婚事还是没有办法,凤姐姐愁得嘴角直上火,好容易凑了三千两银子,可是那孙绍祖根本不缺银子,为的就是羞辱人。
当日既哄着贾赦签下了卖人的约书,如今又怎麽会因为区区三千两就收回呢。
凤姐气恼了,四处找人,不管是牙人还是官府,总该是能够有王法的吧,又不是赖银子,欠债还钱,凭什麽要用人来抵?
可是任是什麽人,一见贾府找上门来,都躲得远远的。
到底还是有一二家相熟的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上头要看着贾府亡,这会儿谁都不敢救贾府。
探春跟着奔波了数日,终于失望而归。
迎春单薄得像张纸片,此时却还宽慰她们:“我性情软和些,想来姓孙的也找不出我什麽差错来。若是……真有那样一日,不过一死了之,横竖如今爹爹每日里来哭来闹,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衆人嚎啕大哭,探春更是,她自小跟迎春便是寸步不离,贾家三春,不是说着玩儿的。
此时她也骂,说来帮忙的人,去哪儿了?都是骗子!
迎春婚期在即,没人相信她会幸福,皆是怀着绝望的心思在祝福她。
可就在婚期前两日,孙绍祖突然让人上门来放话,三千两,若是能交得出来,他便不要人了。
这下贾府衆人都欣喜若狂,也不敢问到底是什麽叫孙绍祖改变了主意,只忙不叠地将银子凑上了。
当日,还不过两个时辰,孙绍祖当真遣人上门还了那张以人抵银的约书。
迎春拿着那张约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探春跟凤姐等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谁出面救了迎春。
然而,就在此事之後没多久,又是一道圣旨下来,让贾府一府晕乎乎的人更加茫然了。
那旨意,竟是封了探春做郡主,命去番邦和亲。
这下轮到凤姐破口大骂:“才救了一个,又来一遭事,横竖不让人轻省!”
衆人皆是,虽如今贾府为鱼肉,他人为刀俎,可是总要有个由来啊。
这和亲的事不是说指给了北静王府的永龄郡主吗?怎的如今又转回来贾府了?
这里头,唯独只有探春,她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凤姐跟宝姐姐找到她,艰难开口:“不知是不是宫里头的消息,之前林妹妹倒是说过,这和亲之事或许会落到你头上……她跟秦氏一贯神神叨叨的,我们倒也没当真,可如今,不信不行……”
凤姐姐跟宝姐姐无可奈何:“我们自是会拼尽全力去救你,只是这宫中之事不比孙绍祖,咱们便是认识什麽人都无能为力……”
探春当然也知道,看着凤姐姐跟宝姐姐的为难,她突然开口:“此事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