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点头:“好。”
林黛玉鼻中一酸:“我还没说我想做什麽。”
北静王将她按在自已胸口:“我都明白。”
她想回去,想尽最後的努力,哪怕只能救一个人呢,那也要去救。
但是这样势必将自已暴露在危险中,这危险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全部卸在北静王身上,他要替她扛住。
林黛玉同样很明白,她就算是死都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死,尚且还有他人可独活,但她若活着,死的就是北静王了。
北静王用力,紧紧抱住林黛玉:“我同你一起,不会和你分开。”
上天入地,穷碧落,下黄泉,他要和她一起。
林黛玉哭得稀里哗啦的,刚才看信的时候,那一瞬间,内心仿佛筑起了无数的高墙,更有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叫嚷——都是你!救不了他们!他们还是要出事了!
你真没用!原先还有人活着,现在因为你,一个都活不了!
林黛玉在那一刻觉得自已不应该来到这里,非但没有救人,反而连累他们。别说是谁的错,与原着有异的,最大的诱因就是她。
所幸林黛玉的马术这些日子渐长,北静王坐在身後,手把手教她,她倒是骑得不错,现如今为了赶路,又存了鱼死网破的决心,林黛玉骑起马来更加的飒然。
骏马疾驰,到了城郭处,依然被拦下来,景木上前:“瞎了你们的狗眼!这里是北静王的人,名册跟路引都在,为何要查验这许久?还不快快放行?”
那人含含糊糊:“最近听说有不少探子,都是从那边来的,为了王爷安危,总也是要盘查的。”
林黛玉气的肺腑生疼,却又不敢说话,最初开始也有这样的,翻来覆去查问半天,甚至还要留他们过夜查问,躲不过,如今中原的户籍制度还是十分严格的。
在路上跑的人,盘查是必要的,若是真硬闯,便是给了机会让皇上治北静王的罪。
他们不敢。
但是现在,跟京里那麽多人比起来,这个也顾不上了,林黛玉直接让人上前掀翻了那些个草包城门吏:“你们查验不了就让能查验的人来!”
那些个城门吏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有些发懵,这个年轻姑娘怎麽这般大的火气?
有点儿不按套路来啊,他们用这一套也是无奈之举,上头有令,北静王没有动静之前,他们不能动手,但是也不能让北静王好过了。
他们这样磨蹭,已经是最折中的办法了。
但是如今北静王的人动手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城门吏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滚进城门内,用力敲钟,大呼:“北静王谋反啦!北静王谋反啦!”
林黛玉扭头看北静王:“这就反了?”
北静王亦是有点意外,原以为还要再做些动作呢,原来根本不用,不管他做什麽,最终的结果都是谋反。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必便是这样了。
于是北静王伸出手:“本王谋反了,王妃可後悔了?”
林黛玉低头笑了一下,才道:“自从君侧,便无可悔。”
两个人骑在马上,并立在城郭前,仿佛看到这条路上充满了荆棘坎坷,但是依然无悔。
北静王谋反了,林如海听到这个消息,只恨不得将北静王捉来眼前痛骂一顿——若知道你会反,我绝不将女儿许给你!便是夫人活过来也不能!
可是眼下是见不到北静王的,相反,还要暗中用劲,给远在淮南道的北静王跟林黛玉送银子去。
甭管是不是真的谋反,用银子肯定是真的。
就在他将私库中的银钱全然托付出去时,京里来拿他的人也到了。
林如海丝毫没有抗拒,反正贾家的人已经进去了,自家自然是逃不了的,死?一点儿都不可怕。
唯一担心的是若自已就这样死了,还没见着女儿平安,等见了敏敏,却是不好说的,敏敏一定会嗔怒吧?
北静王当然没有反,他只是要进城,要穿过这座城,去下一座,这是最快上京的路。
但是要走这条路,就要让城内的人听话放行,北静王将林黛玉送到了附近的一座山头上,林黛玉不肯:“我要跟你一起!”
北静王此时已经换下平日里喜穿的素服,穿上了盔甲,想要伸手去摸林黛玉的脸,却有些力不从心——那盔甲指头上都有密布的反刺。
林黛玉哭着道:“你说好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的,我想救他们,可以牺牲我自已,但是绝不是牺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