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加起来,都罪不至死。
若是这个,或许现在开始打点周旋,未必不能保贾家人齐。
但是到底是不是这个,谁也不知道,看元春那样笃定的样子,谁也没办法问出口。
所以这头贾家的事也不少,林黛玉像个跌跌撞撞的幼儿,如何走,朝哪儿动,都在摸索。
北静王生在皇家,对这些事情自然不陌生,当年父王追随义忠亲王,谁都知道是什麽情况,但是到最後不也没有人说老北静王造反吗。
只是人没造反,罪却要命,没有昭告于衆,或许是因为太上皇疼爱幼子,又或许是有其他思量——一个儿子谋反,可以说是这个儿子贪心不足。
但是若两个甚至多个儿子谋反,那人们不免要思量思量,是不是做老子的有问题了。
为着这个,也不能给北静王挂上这罪名,但是即便没有公布这个罪名,大家也知道老北静王这罪责,不用命偿,是清不了的。
但是若处理得当,像北静王一样,罪不祸及家人,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人将目前的情况一交流,互相再出个法子,倒是十分的默契。
一说就说到了亥时,林黛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北静王看她纤纤玉指遮嘴,眼里去而因为哈欠泛着泪光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动了一下,又一下。
“那个……今日便说到此处,我先回去,明日我……从正门过来拜访。”北静王略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梁。
谁能想到堂堂北静王,会做这夜半三更翻墙客呢。
林黛玉忙道:“那你明天晚点儿来,不用那麽早。”
北静王在她的事情上一贯是给予了极高的尊重,明明身份地位更高,但是知晓她对贾母的感情,便也当贾母是长辈这样对待。
府中兄弟大病初愈,还有老人需要看望,依着北静王的性子,怕不是要一早就起来准备。
林黛玉有点不忍心。
北静王却心情极好,之前总听景木说他妹妹,还没嫁人就向着未来妹夫,很有种吃醋的模样。
可是如今自已变成了这个醋的当事人,感觉竟然这样好。
她为他说话呢。
北静王微笑点头:“我晓得的。”
林黛玉一扭头:“那你快点回去吧。”
北静王摇头:“你先回去,我见你进了屋子再回去。”
屋子那边人多,守门值夜的婆子也好,通传洒扫的小丫头也好,里里外外住了十几口人。
若是惊动了,对她名声不好。
北静王坚持:“我看着你进去,你把窗边的灯点亮,我便出去。”
林黛玉无奈,朝回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见北静王依然含笑看着她,心中安定又甜蜜,这才重新迈步进屋了。
点灯之时已经看不到竹林中的人影了,只是仿佛屋後的竹叶被风吹动,簌簌作响。
门房的婆子略微动了动,擡头看,四周无人,重又睡下。
院中,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