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北静太妃之事,他到底是有愧的。
自古忠孝难两全,儿女之情跟父母孝道孰轻孰重,更是一看便知。
他没能护着她,此时能助她一二,便也算是略尽心意。
两人在客厅中没有待多久,探春便带着鸳鸯来了,见到北静王,齐齐行礼,语气焦急而不慌乱:“不知今日北静王带来的高人何在?”
“高人未可知,也只是听说在姑苏一带曾有过仙名。”
北静王退後一步,虽是回应探春的话,但是面向的却是林黛玉。
探春脸上一红,连忙往鸳鸯身後躲了躲,一时情急,倒是忘了礼仪。
不过又见北静王此时肯避嫌,又肯向着林黛玉,又替她高兴——多少亲事盲婚哑嫁终落得两败俱伤。
琏二奶奶同琏二哥哥便是现成的例子,他们还不算是盲婚哑嫁呢,如今不也到了这地步?
林黛玉本不在意这些的,但是见北静王如此做派,倒是忍不住笑了。
他还挺讲究的。
北静王府的人将那一僧一道带过来,那癞头和尚跟跛足道人俱是一副懒散模样,并不曾感受到探春跟鸳鸯言语之间的焦急。
“什麽性命攸关不攸关的,若是该死之人,我们到了,也合该是死的,若是不该死之人,便是没有我们,也咽不了气。”
老远就听到那和尚口出狂言,赶来的尤氏等人也吓了一跳,心中羞恼,却碍于要求他们相助之事,只能忍了。
那僧道进府之後只对府内景象品头论足:“咦,这里倒是比前些年过来的时候少了些颓败之势。”
“话也不能这麽说,少了些,却依旧是颓败的,只是这气中倒是隐隐透着另一股子气息,非生非死,非吉非凶。”
二人一路嘀咕着这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语,朝这边走来。
见了尤氏,只笑笑就不理,见了秦可卿,倒是拱了拱手,秦可卿心中一凛,从旁避开。
倒是进了客厅,见到这里坐着两个人,俱是一惊。
那和尚说:“这人怎的在此?那绛珠……去了哪里?”
那道人又说:“那人虽不在,可是那人的因果却是要了结了。”
那和尚又仔仔细细盯着林黛玉跟北静王瞧,北静王心中不悦,站起来挡在林黛玉身前。
那和尚被这麽一挡,反而笑了,回头跟那道土道:“倒还真是,之前如何点拨她还了恩情也总是不理会,如今倒是清明了,竟能够找到因果源头。”
“我们的法子倒是用不上了,没了那一腔眼泪,却给他积了福报,也算是报了恩吧。”
那一僧一道自顾自地说,见北静王羞恼也并不惧怕,只待自已说完,才朝两人拱了拱手,笑笑。
北静王皱眉让开,虽然此前接触时已经知晓这二人颇有些疯癫,不按常理,但是如今盯着内宅女子仔细瞧,还品头论足,若不是林黛玉再三保证,他也是不相信他们是什麽高人的。
并非北静王一人,在场诸人没有不羞恼的,只尤氏出面打岔:“高人这边请,咱们家里两位病人已经病了许久,拖延不得,还请高人指点……”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一僧一道去瞧宝玉跟王熙凤了,心里未尝不是抱着叫这两人早点露出真面目,若没个真本事,必定大棒子的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