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惜因蹲下身,细细打量了一遍,由衷说:“明昭,这都是你堆的吗,好厉害!”面前的两个雪人一大一小,憨态可掬。较大些的雪人立在後面,看上去就如将小雪人拥在怀中一般。
“那当然。”燕明昭扬着脸,“猜猜这堆得是谁?”
梁惜因:“。。。。。。”她沉吟一番,“嗯。。。这有鼻子有眼的,应该是。。。”
她应该了半天也没应该出个人名来,柳甫畅这时插话道:“看不出来吗?师姐堆的时候可是不让任何人帮忙呢。”
燕明昭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扬了过去:“要你多嘴!”
见状,梁惜因反倒肯定了心中猜想,“是我和阿霄吧?”她问。
燕明昭拍掌:“我就说前辈定能认得出来!那姓柳的还说我堆得不像。”她双手叉着腰,自得的道:“怎麽样,不错吧?”
“嗯,”梁惜因笑着说,“很可爱。”
说完,她扯了扯重霄的袖子。重霄与她对视一眼,也说道:“确实可爱。”
燕明昭受着夸奖,哼哼两声,开始碎碎念:“我一开始是打算堆个前辈出来的,堆完後却总觉少了些什麽,便把魔尊也堆了出来,这才看着顺眼不少。。。”
“堆完了!”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燕明昭止住话头,几步便走了过去,“师尊也堆完了?”
梁惜因拉着重霄的手站起身,也走过去凑热闹。殷照坐在雪地上,向几人展示着他的醉卧雪人。
燕明昭目露疑惑:“师尊,你再说一遍,这东西叫什麽?”
“醉卧雪人啊!”殷照一一指过最前面的雪团丶长长的雪条,还有置于一旁的雪块,“这是头,这是身子,这是酒坛,看不出来吗?”
衆人:“。。。。。。”说实话,这谁能看出来啊??
殷照还在理论着,梁惜因偏过头,问站在後面的纪长天道:“你做的雪人呢?”
纪长天迟疑了一瞬才开口说:“做得不好。。。”
“没关系,我想看一看。”梁惜因打断他。
纪长天遂指向最右边的一个雪人,在见识过殷照的神作後,梁惜因不由觉着这雪人做得着实精巧。与其他雪人不同的是,这雪人身後还有着一对翅膀,与纪长天化作鹤形後的羽毛同样洁白无暇。
“这不是做得很好嘛。”梁惜因对他说,“一看就很是用心。”
“弟子多谢师尊!”纪长天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被她夸赞就容易脸红。
燕明昭又站回梁惜因身侧,拉着她一一看过这些雪人,跟她介绍道:“这是师兄堆的,是不是一看就很端正;那是常前辈堆的,是几个雪人里堆得最好看的了;还有这个。。。”
“是我堆的!”贺望举着手跑来,因动作太急,若不是常谧搀了他一把,怕是要直接跌进雪中了。
燕明昭不慌不忙地接完後半句话,“堆得还行,不过比起我的还是差了一些。”
走了一圈下来,梁惜因指着没被她介绍到的,同样依偎在一起的两个雪人,明知故问道:“这是你和柳甫畅吧?”
燕明昭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雪:“是他堆的,堆的还。。。挺好看的。”
见不远处的柳甫畅面露惊喜,梁惜因笑了笑,收回视线。她擡手捏了一道诀,灵力自她指尖流出,泛着浅淡的微光,萦绕在这九个雪人身上,又融进了它们体内。
“这样就能保存得久一些了。”她道。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姿态各异的九个雪人立在这片空地之上丶立在衆人眼前,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
晚风吹散层云,星子照彻寒夜,皑皑白雪在皎月的光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照亮了前路。贺望踩着雪回到弟子院中,点燃了桌上烛火,随後马不停蹄地坐到了桌前,开始给家中写信。
因方才跑得太快,贺望此时还在微微喘息着,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为白色水雾,又在倏忽之间散去。他摊开宣纸,认认真真地写道:
阿爹阿娘,
见字如面。
时日过得真快,转眼间儿子已入宗三个月了。
我这些天过得很好,师尊还有师兄师姐们也都待我很好。阵法虽然有点难,但我会认真学的!我还新学了很多法诀,回去後就展示给你们看。对了,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我这几日见到含盈仙子和魔尊了!他们二人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尤其是魔尊,看上去根本不会害人。
昨日我还和师尊他们一起去含盈仙子的院中吃饭了。说来奇怪,这隆冬天,那院子里竟然还有梨花开着。桌上的所有饭菜都特别好吃,比酒楼里的要好吃多了!
今日是正月初一,也是我在玄晖宗过得第一个年。修仙界的习俗有好多都和凡间不太一样,但大家聚在一起,还是很热闹,尤其是今天上午的爆竹声,响得估计连山下的人都能听到。白日里师兄师姐带我去山下玩了,还给我买了好多小玩意,我也给他们送了回礼。当然,我也给阿爹阿娘买了新年礼物!回来後天都快暗了,我和前辈们就一起在峰上堆雪人,特别有意思。含盈仙子还给雪人施了法术,说这样能保存得久一点。
在天璇峰的每一天都很令人开心,希望以後大家还可以经常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岁岁年年。
三日後儿子便会归家,忽忧丶忽念。
岁次甲申正月初一
子贺望敬叩